這兩年,餘sir有多出位,多威風,一哥便有多厭惡,多想除掉他。梅亨利選擇跟以下犯上的華人新勢力合作,無非是想大換血。
就算換上來的依舊是華人,梅亨利都可從中漁利。此時,任躂榮又勇於決斷,出聲道:“保安科,繳了餘sir的槍,叫他返回屋企,醒醒腦袋。”
一組保安科警員立刻上前,在碰到餘少澤時,卻被餘少澤一把推開:“邊個敢動我,我係警隊的話事人。”
年輕的安保科督察,面帶怒氣:“你已經不是了,餘sir,不要叫我嘚難做”
餘少澤臉色通紅,竟側身撞開保安科警員,奪過政治部探員腰間的配槍。誰敢想象,堂堂警務副處長,華警話事人有一天會在總署差館搶奪下屬的配槍。
只要不失勢,永遠用不著餘sir開槍。可真正失勢,一把槍,六發子彈又有何用?偏偏一線拼殺出頭的餘少澤,在無路可退之時,依舊本能地選擇把槍當作救命稻草。
唯有手中握著槍,仲有一絲生機。
可以說,餘sir表現出來的行動力,完全不像常年坐辦公室的長官。政治部探員在沒防備的情況下,一招就被拿走槍械。
前邊兩方對峙,探員解開槍袋,備戰示威,正好提供給餘sir便捷。
眾人見到餘少澤拿到槍後,全都大驚失色,其中保安科迅速有人圍住任躂榮,保護任sir的安全。
其餘警司們慌忙後退,躲入人群,高聲叫道:“餘sir,不要亂來。”
“停職調查而已,還有機會。”
連任躂榮眼中都閃過一絲,感慨道:“阿頭,政治問題,用政治方法解決,不要想不開。”
餘少澤卻沒有向人開槍,一個轉身藏在梅亨利身後,手臂遏住他喉嚨,拿槍頂著梅亨利太陽穴,大叫道:“冇機會了,阿榮,我冇機會了。不過,警隊交給你我放心!”
在拿住槍那一刻,餘少澤腦袋無比清明,所有利益糾葛,人脈牽連,都在冰冷的握感切斷。
似乎又回到當年,悶頭搏命,踏實做事的時候。
這時,他竟沒有舉槍指著叛徒阿榮,而是箍緊梅亨利,猙獰道:“王八蛋,想踩著我上位?亨利,你記住,老子一世都踩在鬼佬頭上,是一世!”
梅亨利被勒的喘不過氣,白皮憋得通紅,掙扎道:“餘,餘sir,幹掉我,你連退休金都沒有。”
其實,就算餘少澤被趕下臺,失去的也不過是政治地位。頂多因受賄被icac調查,判刑坐監,海外資產肯定有不少。不再出來搞事,過三五年保釋,再跑國外養老,是港島的政治慣例,不會有人追究。
可餘少澤的性格,能接受失敗,卻不能接受被人戲弄。同鬼佬談好的合作平衡,卻給鬼佬一腳踩碎,萬分惱怒下,便要鬼佬親自嘗一嘗,沒腦子,不受信的後果。
只見,餘少澤一步步把梅亨利拖進電梯廂,在梅亨利耳邊說道:“走,跟我進去看看,白皮狗的血,是黑,黃的,還是臭的。”
走廊上,所有人都望著行動副處長餘少澤,拖著警務處長梅亨利倒退進入電梯。在梯廂門合攏的那一刻,餘少澤微微摁下扳機,眼神透過縫隙,看向任躂榮道:“阿榮,我不會搞政治,當不好一哥,你來當!”
“阿頭。”
任躂榮竟眼眶含淚。
“嘭!”
“嘭!”
“嘭”
電梯從十二層,不斷往一樓落下,梯井內不時傳來槍聲。一道道燈影射出彈孔,照亮黝黑的深井。
監控器裡,餘少澤昂首挺胸,用槍抵住下巴,西裝領帶上鮮血淋漓,嘴角則挑起一抹笑容,看著鏡頭,鄭重告別。
“嘭。”
他把最後一發子彈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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