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棠沒多大感覺,齊嬤嬤說之前,她還一點兒都沒察覺到痛楚,這會兒倒是如針扎一般,細密地疼起來。
雀兒這頭剛給謝若棠上完藥,外頭又傳來了鬧騰聲,不多時,銀丹傳報,說是謝清榆來了。
這麼晚,謝清榆來做什麼?
謝若棠蹙眉,還是讓人將他請了進來。
謝清榆一進來就看見謝若棠披著外衣坐在燭光下,長髮柔順地披在身後,勾勒著玲瓏的身軀。
似乎在此刻,謝清榆才猛然驚醒,謝若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謝若棠看向他,聲音疏離,毫無前幾日交心時的那樣乖巧親暱,
“父親這麼晚來,也是要責備我的嗎?”
謝清榆看見她脖頸上的傷痕,擰著眉道:
“你脖子怎麼回事?”
謝若棠下意識伸手想撫摸上脖子,到半路又收回了手,道:
“她不喜歡我,滿心只有謝若楹。
她怪我沒有去認罪,會讓謝若楹沒了朋友,會壞了她的名聲,一怒之下動手打的。”
謝清榆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她打你?”
“尚書府門口,寧安王也在。”
謝若棠看向他,
“父親,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孩子嗎?”
謝清榆先是一愣,隨即慍怒,
“你自然是我的孩子,你……”
對上謝若棠那雙倔強黑亮的眼睛,謝清榆的聲音戛然,錯開眼去,半晌道:
“當初你不在膝下,你母親與你相處得太少。
我回頭會跟她好好說說。”
謝若棠低笑一聲,道:
“若是能說通,父親應該早就說通了吧?
若是我沒有猜錯,父親不是為了她的事情而來,就是為了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
父親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了,我都聽著。”
瞧得出來謝若棠的情緒,謝清榆斟酌了下用詞,坐下在一個繡凳上,道:
“寧安王去宮裡說白日的事情時,我正在忙著,不許人打擾。
所以,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不是想責備你,你是我的女兒,我清楚你的秉性,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我只是想問問你……
你今日……可還好?”
都已經做好了謝清榆來質問自己的準備,猛然聽見這話,謝若棠若是說沒有觸動,那必然是假的。
她看向謝清榆,眼中帶著濃濃的警惕,讓謝清榆看得一陣心酸。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來,
“你今日受了驚嚇,晚上還是要用些安神香才行。
我今日聽說你差點兒落水的時候,心也忍不住一顫。
我在想,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外祖他們交代,怎麼跟皇后娘娘交代,怎麼……跟自己交代。
好在你沒事。”
謝若棠默默地聽著不做回應,謝清榆眼中難掩黯然,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曾找過你母親,也不曾讓人給我送個信,是覺得,父親護不住你嗎?”
“我說了,你們就會護住我嗎?”
謝若棠道,謝清榆見她搭話,瞬間鬆了口氣,立刻點頭,
“自然會。”
謝若棠扯了扯嘴角,道:
“這些事情我自己已經解決了。
父親既然說能夠幫我,那我想問問父親,她怎麼辦,謝若楹怎麼辦?
而我,我沒做過的事情逼迫我去承認,這和要我去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的聲音很輕,可說出的話,卻一下下砸在了謝清榆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