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是被寵愛長大的,自然而然覺得,她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該喜歡她。
後來在七歲回京,雲初那時不算過分,卻也疏遠。
她想得到雲初和謝清榆更多的關注,就鉚足了勁兒地去做一些大膽的事情。
可是她得到的好像只有訓斥。
難道是她做得不對麼?
她喜歡上顧知舟,也只是因為顧知舟第一次見她,面上如春風化雪,說,在京城,他會保護她的。
能夠得到一個人的認可和喜歡,謝若棠更是鉚足了勁兒地想對他好。
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上一世的她不得好死,她所愛的,所追尋的,都讓她去死。
今日她也算是命懸一線,若非沈臨璟,她或許此刻連門都不能出,又談何洗清慕婉晴她們潑的髒水?
都是女子,謝若棠不信雲初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嚴重。
或許是知道的,只是雲初不在意她而已……
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事,謝若棠卻還是忍不住的心頭泛著細密的疼。
她不是因雲初難過,而是為自己難過。
冰冷到有些顫慄的手被一雙溫熱抓住,如今日夢中千百次,沈臨璟飛身來救她一般,竟叫謝若棠意外地平定了心中的情緒。
她緩緩睜開眼,沈臨璟的臉色在昏暗的馬車內看不出神色,但語氣很是輕鬆,
“你這話是胡說。
京城這麼大,就因為他們不喜歡你,你就否認了別人喜歡你?
你要是這樣說,我明日可就去找皇后娘娘,讓她將你叫到宮裡好好問問了。”
謝若棠的喉頭滾了滾,眼睛漸漸適應了馬車的光線,腦子忽地一熱,反手抓住沈臨璟,身子猛地向他傾斜,堪堪二人幾乎鼻尖對上鼻尖這才停下。
沈臨璟沒想到謝若棠會突然動作,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鼻尖縈繞著那熟悉的香味,還有二人交織的、熾熱的呼吸。
他下意識放緩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太重,嚇走了眼前的人。
好近好近,他幾乎能數清楚那雙翦水秋瞳的長睫有多少根……
沈臨璟悄悄地嚥了口口水。
謝若棠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只是看著他,道:
“那阿瑾呢?
皇后娘娘的喜歡,是因為我曾付出過近乎生命的代價。
阿瑾喜歡我嗎?
阿瑾又為何喜歡我呢?
即便,我不能為阿瑾帶來任何的利益,是顧知舟口中只會作鬧的花瓶,阿瑾也會一直喜歡我嗎?”
她的一句句反問又像是呢喃,卻叫人聽得莫名心疼。
沈臨璟看見那雙眸子中隱隱流淌的淚光,腦子全然空白,脫口道:
“我喜歡你啊,否則我為何要接賜婚?
我喜歡你無需理由,你怎麼樣都行,只要你是謝若棠。
我本就是一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紈絝,你願意嫁給我,是我得了便宜。
花瓶也分種類的,於我而言你就是世間珍寶,我為何要變心?”
車廂再次沉默下來,只是這一次,車廂內似乎有著什麼在暗潮洶湧。
忽地,外面一道聲音打破了二人的靜謐,謝若棠夢如初醒,飛快地抽身往後,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故作鎮定地沉聲道:
“怎麼了?”
沈臨璟現在沒比謝若棠好哪兒去,心中暗暗懊惱是誰這麼不長眼睛地打擾。
京兆尹的聲音清晰傳來,
“謝大小姐。”
沈臨璟:“……”
服了,一點兒慾望都沒了。
謝若棠收拾了下心情,捂了捂臉,覺得沒那麼燙了才撩開簾子下了馬車。
這個時候,沈臨璟才發覺馬車不知道何時停下在了一個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