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甦醒

“這不一樣。”艾尨搖了搖頭，否認了浪的自吹自擂，“我能夠看到你，甚至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可是，我又看不清……”

似乎覺得自己說的都有些矛盾，艾尨的語氣略有些遲疑，可這確實就是他的真實感覺，直到現在，少年的相貌他都是模糊的，就好像是隔著一層看不到的霧氣，可是雙眼反饋給他的資訊卻又是毫無異樣的……虛幻合理化了，或者說，他能夠看清少年，但是在腦海裡，少年的長相被抹去了。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進行的，以至於他根本就意識不到！而一旦脫離了這個詭異的空間，回到現世，這種異常的感覺才會被他明顯地感覺到。

就像現在，他能夠記得，可是稍一錯開視線，記憶力的印象便開始模糊了。這種感覺……還真是蠻令人不爽的。

一隻翩飛的血蝶不知在何時飛了過來，輕輕落在艾尨的肩頭，像是把他當做了樹幹。

艾尨伸出手指，輕輕觸了一下它的翅膀，很光滑，甚至像是人的面板一樣，根本不像是由薄膜和鱗片組成的，怪異無比。

頭頂血月的光亮暗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去，漫天飛舞的血蝶紛飛，竟是不知在何時，它們脫離了巨樹。

那熟悉的血色長河再次出現，但是這次卻不是飛向遠方，而是繞著樹冠開始環繞了起來。於是，一道血色的巨環緩緩出現，道道血色的光斑透過蝶群，照射下來，如舞臺上的霓虹燈光般閃爍不休。

“差不多到時候了。”浪低吟了一聲，猛然從樹根上站起。

“什麼到時候了？”艾尨一愣，剛剛浪說話的聲音很低，他甚至都沒有聽清。

浪看著艾尨，嘴角輕輕勾起，臉上帶起了燦爛的笑容。

一看到他笑，艾尨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傢伙一旦笑起來，就一定沒懷什麼好心思！

可浪明顯沒打算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兩手指間交叉，向上伸展了一下，活動了下筋骨，隨即——一腳踢出！

這一腳浪明顯是用足了力氣，艾尨整個人直接飛出了十多米遠！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慘叫出聲，身子一沉，徑直落入了黑水之中。

點點的漣漪暈開，隨後很快平靜了下來，浪看了看艾尨的落點，滿意一笑。很好，正中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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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的細雨飄落著，被風吹亂了軌跡，拍打在窗玻璃上，雨絲紛亂，輕盈的沙沙聲在迴盪著。

即便是如此陰雨的天，卻依然有鳥兒的啼鳴從窀穸森林中傳出，它們躲在枝椏間，以樹冠和灌木來作為掩體，啾啾地喚著，像是在抱怨又是收穫稀缺的一天，討論著這樣的梅雨天氣到底該什麼時候才能夠過去。

暗煞局，一間醫務室中。

雖說是醫務室，但是各類醫療器材卻是應有盡有，甚至於整個醫療樓都是單獨獨立出來的，與暗煞局研究所設立於一處。

這就導致暗煞局總部的人一向是很不喜醫務室這種地方的，因為很可能給你看病的醫生，在沒有病人的時候都是嘴角叼著煙面色狂熱地解剖屍體的猛人，說不準因為工作太過投入而誤了飯點兒，夜宵也在解剖臺旁邊解決了。

雖然名義上是醫務室，而背地裡實際上是私立醫院的存在中很多的醫務人員大都是能夠把半隻腳踏進鬼門關裡的人活活拉回來的在世“華佗”，專業能力上那是絕對有保障的。只要忽略掉他們總是像看解剖臺上的屍體一樣總想給你來一刀子的眼神，暗煞局醫療人員值得信賴！

因此很多的暗煞局成員即便心中不喜，但面對他們依然會客氣三分，因為說不準什麼時候你就需要靠他們來救命了。無論是怎樣的狠人，在暗煞局這種地方，總會受傷，人也總有生病的時候，很多普通醫院並不能夠處理，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醫療室的不可替代性與權威性了。

此刻，就是在這樣的一個令所有人又愛又恨的地方，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面目清秀漂亮的大男孩。

對，就是漂亮。

睫毛修長，朱唇皓齒，英挺的鼻樑在那對柔和的黛眉襯托下，逼人之氣少了許多，倒是更添了些許的清冷之色，仿若漠視凡塵的仙子，身處凡塵，心卻從未入世。特別是此刻的他雙目緊閉，仿如沉睡的公主，靜靜地等待打破巫婆詛咒之人的到來。而此時也真就有人來了。

“咚咚！”

有敲門的聲音響起，但是並不重，似是也知道里面的人還沒有甦醒，禮貌性地輕敲了兩下後，直接破門而入！

冉音望著病床上的艾尨，微愣了一下，對方似乎……變得更好看了？

本來就不好的心情瞬間更糟糕了一些，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將那封白色的印著梔子花的信放在他的床頭，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對方的臉蛋兒，嫩嫩滑滑的，讓她都不禁有些羨慕。

她惡趣味地捏了捏，緊緻細膩的面板在指間微微變形。

冉音就這麼看著病床上如睡美人的他，記憶在剎那間回到了那個夕陽下的河畔，似乎也是這樣，對方雙眸緊閉著，救下了所有人，卻唯獨他自己倒下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幫不到你……”冉音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熟悉地坐下，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口子輕聲訴說著。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來到這裡來探望，一坐便是一整天，可無論如何期盼，他依然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