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心識案

第63章

蘇銘弋一邊用手電筒一寸一寸地照亮這個小屋子,一邊笑著說道:“因為這些人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報復社會。”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顏婼和江子煥心裡的亂麻全部捋清楚了。

江子煥恍然大悟,驚喜地說道:“對啊,從宋信暉的案子開始,雖然一直有‘夜’的參與,但是幕後真兇明顯和‘夜’是兩波人,只是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而已——但是為什麼要殺曲晚裳呢?”

三個人手上搜證的動作沒停,嘴上的討論也是很積極。

蘇銘弋淡淡地說道:“從曲晚裳的死一直到現在,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格局上的變化?”

江子煥動作一頓,試探性地說道:“孟山的那個販毒集團被‘夜’端了,而且還是你帶人去的……”

“我的事以後再說,”蘇銘弋淡淡地開口,“黑道上幾個組織的火併經常發生,但如果在滅人家之前還把人家捅到警察面前,那就是要把對方斬草除根,而且最重要的是,一般的組織或者個人根本做不到這個份上——能把對手捅到警察這裡,還把自己完全摘除乾淨,再聰明的人都做不到。”

顏婼再一次插嘴,小聲地問道:“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蘇銘弋半帶嘲笑語氣地對她說道:“再聰明的人都做不到,但是一群聰明的人聚在一起就可以做到了。”

顏婼:“……所以你一直都覺得現在殺人的除了‘夜’還有其他組織嗎?”

蘇銘弋答道:“一定有——因為沈娟不可能買得起‘夜’的殺手,所以不管她想要殺的是吳淇淇還是吳世桐,都必須要有人給她付錢才行,而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為你支付一大筆錢,所以沈娟一定給了那位金主什麼不用花錢的好處,才有這樣的結果——恕我直言,這樣的交易鏈,除了犯罪組織作案,我想不出其他的形式。”

顏婼渾身一顫,越發覺得蘇銘弋的案情分析是真的厲害,能把這麼碎的線索全部連在一起,絕對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

江子煥輕咳了幾聲,剛想繼續說話,卻忽然被眼前的物件吸引了。

他的面前是一個破舊的洗臉盆。

這個洗臉盆的盆底破了很大一塊,幾乎是被橫著切開了一條,而且一眼看去切口異常整齊,直覺告訴他,這個破口子不應該是意外劃上的。

他把蘇銘弋叫了過來,蘇銘弋看到了這道切口之後,果斷地拿過江子煥手裡的手機,幫他照著。

江子煥盯著這個洗臉盆,冷淡地說道:“這個切口是刀類的利器從左上到右下劃出來的,起始位置的力度比後面位置的力度大了太多,如果是有意劃的,起末力度差異不會這麼大,所以這個口子不是有意劃的,應該是有人拿著刀甩了一下,意外地劃到了這個盆底。”

蘇銘弋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果盆是這麼平放著,那不太可能正正好好劃在盆底,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當時不知道誰被推到了,正好撞倒了盆架,導致盆被摔在了地上……”

“而倒在地上的這個人應該是被砍的那個,在刀落下來的一瞬間隨手抓著旁邊的盆擋了一下,砍他的那個人雖然看見了盆,他有意識想要收刀,但是力度用到了極致,所以收不回刀了,這才會變成這樣。”

江子煥聽後,繼續說道:“刑偵學的現場分析倒是沒什麼問題,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所以四年前火災發生的時候這裡還差一點發生兇殺案……不對,就算死人了也不可能是死在屋子裡的,現場查火災原因的消防員都不是吃素的,如果留有血跡,一定會被發現,不可能草草結案。”

四年前被精心藏匿著的真相終究是被一層一層地揭開,江子煥伸手移開了這個洗臉盆,準備接著向下檢視。

下一秒,他的動作忽然一頓,轉頭看向了蘇銘弋,問道:“這個地方不是經常有人來嗎?而且不僅有人來,來的人還流了血,那像盆這種關鍵性證據怎麼能還被留在這裡?”

蘇銘弋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忽然不溫不冷地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麼叫精神佔有嗎?”

江子煥愣愣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蘇銘弋繼續說道:“這也不是個專有名詞吧,大概意思就是沈娟所有精神的支撐全部在這個被火燒過的房子裡,她頻繁地來這裡是為了懺悔,是為了給自己洗腦,她必須告訴她自己——她沒做錯,所以她是不可能讓任何人碰觸到這個地方的……”

“而她身後的組織靠洗腦出身,也一定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只敢派人在附近監視,絕對不敢動這個屋子裡的任何東西——江隊長,剛才你追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組織派來監視這裡的人。”

江子煥略帶佩服地看著他,感慨地問道:“你既然能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還不防著點兒監視的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蘇銘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無奈地說道:“我是看見監視的人和這個原封不動的洗臉盆才推斷出來的,你以為我是神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猜到?”

江子煥:“……”

他沒有理蘇銘弋,把盆輕輕地放到了地上,而後仔細地檢視盆架,“這個盆架的下半部分確實有折損的痕跡,尤其是架子腿,幾乎被壓變形了,這麼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測成立了。”

蘇銘弋的聲音忽然有些空靈,他定睛看著眼前的盆架,和忙前忙後的江子煥,半晌後,他突然說道:“為什麼他們會盯上一個無兒無女的精神病老人?是因為老人的這個身份適合製造意外,容易讓人信服嗎?”

江子煥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卻搖了搖頭,說道:“不一定,以他們的本事,就算是當紅明星曲晚裳都可以隨隨便便殺掉,還不留痕跡,他們不會怕這個的,所以他們找上這位老人或許另有原因。”

顏婼在一旁聽的腦袋都要炸了,此時終於忍不了了,無奈地說道:“你們兩個說慢點,所以火災當日到底發生過什麼?那個老人連兒女都沒有,還瘋瘋癲癲的,他怎麼可能得罪上‘夜’這種組織?”

她過於直白的話似乎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一樣,整個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銘弋忽然開口,說道:“還有一個殺人動機——一個完全沒有社交關係的精神病老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仇家來尋仇,不會有熟人咬死不放地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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