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個人。
顏婼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他說的是哪個人,公安系統內,尤其是L省內部,但凡是省廳以上的高層領導都聽說過的那件事。
想到這裡,顏婼冷冷一笑,說道:“是呀,你臨陣反水的時候不是挺自然的嗎?”
蘇銘弋看著她,一雙眼睛裡是淡淡的慍色,他忽然走進馮笙,淡淡地說道:“你們處理臥底自己有一套辦法吧?希望這點小事不要讓‘夜’出手。”
馮笙搖了搖頭,咬牙道:“我自己解決!”
開玩笑!
要是真的讓“夜”出手了,還有他的活路嗎?
下一秒,利刃破空之聲傳來,刀刃捲起一陣細小的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踏破耳畔,是馮笙向顏婼出了刀,剎那間,只見顏婼側身一躲,隨後她腳下輕轉,轉眼間已經滑到了馮笙身側。
電光火石之間,顏婼幾乎是沒有一點停頓的化手為刃,一記手刀準確無誤地切在了馮笙握刀的手腕上,馮笙吃痛,手腕下意識地彎曲,而正在這時,顏婼藉著他彎曲的手腕,雙手用力,將他的手腕直直掰彎了一個角度,而後,在一片慘叫聲中,她藉著手上的力道,一個翻身踩上了馮笙的後背,將他整個人壓制在地上。
“警用擒拿術,好身手。”
蘇銘弋冷冷地看著她,先是不緊不慢地誇了她一句,接著又說道:“想跟進案子,拿著批文去市局,糾纏我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顏婼提高了音量,“追查你們這種人是我的職責所在,我不知道你這麼個揹著案子的人是怎麼透過市局對心理顧問的考核的,但也不過就是你身後的組織幫了你罷了!”
一句句鏗鏘有力的話好像無數的碎冰衝入了蘇銘弋本就脆弱的心口,剎那間,只覺得萬籟歸於寂靜,沒有一絲聲音縈繞在他耳邊。
無數的罵名,審訊室裡被鐵欄杆分成了四份的陽光,深淵襲來的無盡的折磨……
“你生於黑暗的深淵,所有的自由本身就是奢望。”
“你的一生註定歸於黑暗,光明於你而言,只在雲泥。”
“……”
冷汗倏地流淌在臉頰之下,巨大的轟隆聲在心底深處炸開,好像是某個無法觸碰的防線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轟然坍塌。
蘇銘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他深吸了一口氣,直到所有的陰霾都消散地杳無痕跡,這才看了顏婼一眼,淡淡地說道:“你的臥底任務不可能成功,今天你放過我們,我們也放過你,馮笙,走。”
“哥!不能放她回去!”
“放心,我保證你沒事。”
蘇銘弋說完一句,轉身就走。
夜色下,萬家燈火。
他實在是狀態不好,撐不下去了。
夜色蒼涼,月光爬進窗欞,幽窗而入,鑽進了這小小的出租間裡,淺淺地拂在昏暗的客廳上,茶几上的擺件沾染了些許俗世的塵埃,於夜幕中閃閃發光。
鉛灰色的色調映上遠方灰濛濛一片的天穹,彷彿這間孤獨冷清的屋子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沉悶的空氣也好像永遠不會流動,像死人的氣息拂過了活人的耳畔一般一潑而下,灑在了蘇銘弋的臉上。
他關上家門,脫下外衣,把黑色的風衣隨意地搭在沙發靠背上,任由清冷淒涼的月光灑在自己的身上,四年來的孤獨與黑暗彷彿隨著月光而來,肆無忌憚地鑽進自己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膚與毛孔,來自深淵的黑暗瞬間席捲全身,鋪滿了拳頭大小的心臟,在血與淚的交織下刺痛了他的神經。
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一樣。
蘇銘弋直接躺到了沙發上,把先前搭在了沙發背上的黑色風衣拽了下來,輕輕地蓋在了自己身上,疲憊與恐懼迫使他合上了傷痕累累的眼睛,而演練之後,黑暗與痛苦交織著充斥著他全部的心,血腥與救贖在他心中悄然盛開了一朵名為“光明”的花,正在無人看見的深淵中搖曳著血色的影子。
即便行走於深淵,也會為了光明掙扎痛苦。
直到黎明。
……
上午八點整,市局的警車準時出發。
唐安陌一邊開車,一邊忍受著車上兩個男人如雷的鼾聲,一邊瘋狂踩油門,無聲地抱怨著。
江子煥一夜沒睡,又是想案子,又是想蘇銘弋的,蘇銘弋也是鬧了一晚上,就睡了一個多小時,結果兩人沾上車就全睡著了,弄得唐安陌又是給他倆披衣服,又是罵人的……
兩個小時之後,警車穩穩地停在了沈沁戶籍所在地的那座小瓦房前,唐安陌一巴掌扇在了副駕駛上的江子煥身上,揪著他的耳朵大喊一句:“下班了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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