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閻,你之前不是教過老李家那大小子怎麼釣魚嗎?現在人家都打算要去鄉下了,你還怎麼跟人收拜師費啊?”
夜深人靜中,一個帶著些許埋怨的聲音在前院東廂房裡突然響起,瞬間就讓一旁不停翻來覆去的一道身影僵在那裡。
“這這我哪裡能夠想得到啊?我明明把這事琢磨得明明白白的,教那小子釣魚,一方面可以給人老李家賣個好,一方面等那小子釣到魚了,還能收到點拜師費,甚至以後逢年過節,說不定還能收到那小子的一點孝敬。”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打從孃胎裡出來,就是個病秧子,壓根就不用擔心他以後釣魚的技術會超過我。”
“可是,可是誰能想到那小子的腦袋突然讓驢給踢了呢!居然會想要去鄉下插隊?這不是在茅廁裡打燈籠,找死呢嘛!”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那麼快把我這麼多年釣魚的心得教給那小子,簡直就是虧到家了都!”
“哎喲!不行,我越想這心裡面就越是悶得慌,你趕緊去倒杯水給我順口氣先!”
閻埠貴一邊伸手摁住自己的胸口,一邊把身體撐起來仰靠在床頭上,臉上滿是心疼的神色。
三大媽見狀,頓時忍不住有些沒好氣地說道:“要我說,伱就是瞎算計,就算人家不去鄉下,憑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別到時候魚沒釣上來,人讓魚給拖下水了,到時候,你覺得老李家會不會找你拼命?”
說完,她也不管閻埠貴神色大變的樣子,默默爬起身下床去倒了杯溫水回來。
閻埠貴默默伸手接過搪瓷茶杯,直接往肚子裡灌了一大口,這才勉強把心裡的驚懼給壓了下去。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再去心疼自己那點釣魚的經驗了,臉上滿是慶幸的神色。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點不希望李國強去鄉下,那他現在就是巴不得李國強明天一大早就去,省得哪天去城外釣魚出了事,讓他間接成為了殺人兇手。
殊不知,原來的李國強早就已經因為出城釣魚死了。
要不是因為閻埠貴想要算計前身那點拜師禮,一直跟前身說學會釣魚能夠給家裡做點貢獻,不然前身也不會想著要學釣魚。
這也就是因為當前的形勢和時間限制,還有李國強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不然的話,李國強早都已經想辦法把這個仇給報了。
不過,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他遲早也是要找閻埠貴好好算一下的。
相對比這件事情,還是提升身體素質和去黑市蹲點搞物資比較緊迫。
不知不覺,時間就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多。
這個時候,正是人們睡得正香的時候,也是那些個大大小小的黑市,開門做生意的黃金時間。
隨著一陣緩慢而輕微的“嘎吱”聲響起,沒一會便看到一個渾身上下被棉襖和棉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影,悄悄從南院倒數第二間的倒座房裡溜了出來。
“嘶~”
李國強剛把房門小心翼翼地關上,然後很快就被外面寒冷徹骨的寒風給吹得倒吸一口冷氣,身體也跟著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隨後,他急忙縮了縮脖子,雙手交叉抱住胸口,儘可能地減少冷風的侵襲。
等到他的身體已經初步適應了外面的天氣,他才把手伸進棉襖的大口袋裡,掏出一把手電筒,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