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居然是個警員?
居然有警員會來參加這個“會議”?米爾頓繼續翻看著桌上那本快被翻爛的冊子,開口道:“哦……居然是警員,有意思。”
布蘭登全然忘了自己也是警察,立刻充滿警惕的追問道:“你一個警察,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不要試圖說謊。”
那位警員愣神片刻,反問道:“不是你們散佈訊息說,要讓我們來的嗎?我也不敢不來啊……你們不是要收關稅嗎,我把我這邊的進口物品賬單帶過來了。”
“我們其實沒多少錢,佩德羅的事和我們完全沒關係,真有關係我們就不至於被派到這裡來了。”
“警局都不怎麼管這片地方的,因為太窮,而且黑市太難管……要不是還能問附近商家收點保護費,估計連我都要被撤走。”
“布蘭登長官,你知道我沒有說謊。”
在這裡,警局是為了盈利,而不是為了維持秩序的。
或者說,這個國家的警局都是以販賣“維持秩序”保障來盈利的這麼一個機構。
布蘭登深有同感,側過臉對米爾頓點了點頭,證明這個警員沒有說謊。
米爾頓思索片刻,一字一頓開口說道:“把錢留下,回去等命令。”
他確實沒想到,居然連當地片警,都歸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自己對舊街道的掌控力,比想象中還要強。
米爾頓相當於直接接手了這片區域的官方執法權!等兩位警員放下錢,面帶恐懼的離開後,米爾頓才看向身邊的布蘭登:“布蘭登,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
“機會?”布蘭登仔細想了一下,“老大你想讓我接手這片區域的執法權?”
“沒錯,佩德羅的力量已經事實上退出了這片區域,但我現在並沒有直接招募警員的權力,所以需要你去領這個頭。”米爾頓點點頭,“正好,你現在也不可能再回警局了,不如就把你的警長身份用在這個地方。”
“聽上去不錯……這塊地方真的徹底成我們的大本營了啊。”
“好了,先趕緊把剩下的人都見了吧。”米爾頓擺擺手,“說真的,這種說話方式太折磨了,問的我頭疼。”
而且布蘭登雖說能大概問出米爾頓想問的事情,卻也太喜歡自我腦補了一點。
“其實外面等的那些人更頭疼……”
但後面的談話,居然比想象中的順利了不少。
剛剛房間裡的那一槍震懾了外面的所有人——他們知道米爾頓可怕,但下意識認為這種可怕是針對黑幫的。
檢查站和警局也被歸類為黑幫。
而他們現在清楚的認識到,絕對不要有什麼僥倖心理。
那個凶神惡煞把贏了大錢的賭徒痛打一頓,帶著打手上門討債,算是當地一個小惡霸的馬丁,進去後不久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可無論是在房間外的盧茲,還是房間裡的幾人,似乎都對這一切熟視無睹——除了多了一個默默拖地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仍然保持著沉默,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彷彿死掉的只是一隻蟲子。
要知道,那個高高在上俯視他們的馬特奧,不久之前還只是一個可以被肆意欺凌,妻子孩子都保不住的廢物。
現在就連警察看到他都要全身發抖!至於轉身逃跑,就更沒人想過了——他們的家產都在這裡,離開就等於這輩子白乾。
而且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從米爾頓的地盤逃走了,去佩德羅地盤,還是去勞爾的地盤?又或者去更遠的地方,成為被另一個黑幫死死壓榨的外鄉人?黑幫早就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他們能做的只有祈禱“地獄稅吏”不要拿的太狠,留一條生路。
那些心中稍微還有一點抵抗意志,或者說想看情況隱瞞一點產業的人,在聞到房間裡濃烈的血腥味,看到牆上那倒懸著的,染著鮮血的十字架,也一下失去了勇氣。
很快,舊街道的各種產業相關資訊被送到了米爾頓的桌上。
哪怕作為曾經黑市中最大的黑藥販,是這些資訊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布蘭登也被這水面下隱藏的巨大資訊震撼到了。
“只能說不愧是黑市,真是什麼都有啊。”
“賭錢,欠債,器官人口買賣;情色行業,性病,醫療……這都快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了,怪不得警察都不想管。”
“各種餐廳,酒吧,旅館,髮廊,甚至裁縫鋪都有‘副業’?”
“我靠,我接手的這是什麼究極爛攤子?怪不得警局都不想管了。”
擱這玩荒野大鏢客呢?米爾頓還想找找這塊地方到底哪裡爛了,結果一看,原來還沒爛的只剩自己這顆大腦了?布蘭登苦笑一句,說道:“是啊……可是這也沒有辦法,這個邊境小鎮沒什麼產出,邊貿利潤被檢查站吃了大部分,卻能養活這麼多人口,只能是有‘副業’了。”
“這裡的黑色產業,你知道每年能貢獻多大的利潤嗎?我估計最少有上億,美元!只是這部分錢進不了我們口袋而已。這裡賣一美元的血,在蒂華納值20美元,在休斯敦至少值100美元以上!”
“一個女人一年可以賣多少次?或許你認為是幾百次,乾冒煙了也最多不過一千次……但事實上,這個數字是5000!”
“有的時候,一塊麵包就能讓她們的腿張開。”
“老大,你之前看到那些,被吊在紅綠燈上的人,實際上真的只是少數,只是水面上的‘慘’。”
“真正吃人的,事實上根本是悄無聲息。”
“你有絕對的實力和暴力,沒人打得過你,但我們真正的敵人,並不僅僅是槍炮。”
“因為失去了這些罪惡,這裡的人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收入來源。”
“我們要維持現在這個盤子,要生存下去可不容易,老大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老闆’和我,算是很乾淨很乾淨的了。”
“‘地獄稅吏’先生……歡迎來到比地獄還骯髒的糞坑。”
布蘭登這個黑市曾經的大黑販加黑警說完,米爾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