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小姐因為我的婚事才對我這般折辱,倒叫我看低你了。”姜窈理了理裙襬,打算起身。
林雪安冷哼一聲:“被你看得起是什麼好事嗎?”
“你今日行徑,落到謝侯耳中,你覺得他會如何看你?”姜窈說著,抬眼看向被茂盛的古樹遮住的院牆。
彼時的牆角上,展封本有些悠閒的神色被姜窈的目光驚擾。
他跟了姜窈多日了,這些日子在姜府沒少看熱鬧。只是姜窈的起居言行一切正常:卯時起身同玲若姑姑學規矩,巳時通讀女學女戒,午時用膳,未時作畫寫詩,戌時還得習琴,每日都得到丑時方能睡下。
一切再正常不過了,他也並未走漏什麼風聲,那姜窈是如何發現的?
展封起身,躍到古樹上,躲在樹後繼續盯著院中。
姜窈見古樹攢動了一陣,嘴角上揚,“若是打我能讓林小姐解氣,那便打吧。反正我是一心待嫁的,傷了殘了也得入謝家族譜。”
聞言,林雪安的面色難看極了,“你這樣的家世品行,若是還傷了殘了、定然會讓謝侯受世人恥笑!”
姜窈將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白嫩的小臂,又往林雪安面前伸了伸,“打吧打吧!只要林小姐能解氣,我受些皮肉苦也無妨!大不了新婚當日,我不脫婚服便是,左不過是手臂、不礙事!”
“你……”林雪安被姜窈的一番話激得不行,哪還似剛才一般清冷,眼看著都要破口大罵了,“你不要臉!一個大家閨秀、竟說出這般……沒羞沒臊、上不得檯面的話!”
姜窈點頭,又將手往前伸了伸,“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嗎?不若姐姐打我幾下,或者再澆我一桶冷水,好叫我清醒清醒,或許就能想明白我究竟錯在何處。”
樹上的展封見姜窈如此行徑,竟不知大家閨秀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討嫌,倒是有趣。
展封見院外有幾個身影挪動,警覺地往樹後挪了挪,片刻後,姜淮帶著幾個婆子快步進了院子。
“吵什麼?我在隔壁都聽到你們叫嚷!”姜淮沒好氣地看向地上跪著的姜窈,“你又作什麼妖!”
姜嘉兒見姜淮身後帶著的兩個婆子有些面熟,到底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姜淮,你來我的院子作甚?”
“你們吵得我都沒辦法溫書,我當然得過來看看!”
姜嘉兒輕蔑地笑了笑,“溫書?我看你這幾日的心思都在你屋裡那個妖精身上,哪兒還有心思溫書!”
這話不假,自打姜淮將那個婢女帶回院子,便是白日也有人聽到一些難堪的聲音。
姜窈想到什麼,挑了挑眉,“對了,你心悅謝灼,應該知道謝灼一直都有心上人吧?”
“你胡說!我……我何來心悅一說……”林雪安有些羞惱。
“那你知道謝灼有心上人嗎?”姜窈跪得有些累了,可林雪安始終用戒尺抵著自己,她也懶得與她置氣。
“……”林雪安不語,可悵然的神情已然替她回答了姜窈的問題。
“你可知前些日子他們替沈昭招魂,如今沈昭的魂魄就在姜府。”姜窈轉頭指了指姜淮的方向,“你既然因為謝灼與我有婚約便為難我,那我希望你一視同仁、也別放過沈娘子的亡魂。”
樹上的展封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姜小姐想來真是恨毒了沈昭!竟連亡魂也不放過!
姜淮見狀,衝上前就罵道:“你個毒婦!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放過阿昭嗎?”
“放過?自她進了你的院子,我連照面都不曾與她打過,倒是她幾次三番的唆使你來我院中鬧事。”姜窈見到姜淮就覺得頭疼,本以為那次勸了他幾句以後,他會有些清醒、哪怕是警覺!
可直到路過他屋外,聽到幾聲不可言說的動靜後,姜窈徹底死心了。
“阿昭那麼好的人,若不是你、她定然能投胎轉世!”
姜窈無奈地笑了笑,“我也認識幾個道長,聽說法力更高,你且去問問沈娘子願不願意走,只要她願意,我當下就找人來送她上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