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搖了搖頭,“都不是,是去主子的表哥府上。”
阿舟將夏枝帶進裡屋,繼續同姜窈道:“主子說有些事要同表哥處理,恰好表嫂下了貼,讓主子帶您過去聚聚。”
謝灼的表哥謝明煜也是名武將,也同謝灼一樣有爵位。因著父母征戰、命喪戰場,為慶寧立下赫赫軍功,遂聖上賞他侯爵之位,他的妻子宋氏在盛京也是極富盛名的女子。
沈昭還笑的時候便常聽祖母提及宋氏,贊她能力出眾,技藝精湛,模樣更是世間難得的漂亮。
美貌和才華,已然是她手中必勝的法寶,她本有順遂的命途,不料在及笄當日,敵軍賊寇闖入宋府。
父親被敵軍擒獲、折辱致死,母親不堪受辱,當場自盡。
唯有宋氏,在父母的掩護下躲入暗道,在暗道熬了半月,終於被前來清理宋府的人發現。
不知為何坊間謠言四起,說是宋氏被困地牢、受盡折磨和屈辱,卻仍能苟且。
滿京貴女,一朝成為被人取笑的談資。
可她沒有退縮,她不自證,而是在聖上為敵軍與山匪勾結感到為難時,獻上良策,一舉將敵軍和山匪拿下。
姜窈記得,當時敵軍首領被斬首時,宋氏便在現場,甚至向聖上請命、將行刑的刀換成宋家祖傳的偃月刀。
她看著敵軍親手簽下認罪書,看著敵軍被宋家的偃月刀斬下頭顱,在所有人都為她的冷血感到駭然時,她望著敵軍首領的頭顱仰天痛哭,昏倒前口中還唸叨著:“爹孃,女兒為你們報仇了……”
沈昭當時才九歲,她尤其記得行刑那日看熱鬧的人都擠到了沈府門口。
每每想起那日的光景,她心中都對宋氏升起崇敬。
姜窈選了身嫩綠色的裙子,隨意上了些妝便朝著前院走去。
“阿舟,你主子可備下了禮物?”姜窈走在曲廊上,開口問道。
阿舟搖了搖頭,“主子沒提,不過主子每每去謝家,都不曾帶禮。”
姜窈抿嘴:往日便罷了,如今她跟著一起去,若是還不備禮,想來不合規矩。
遂見到謝灼第一眼,她便開口道:“待會兒先去琅嬛閣吧。”
謝灼正在擦拭著紅纓槍,聽到身後的姜窈來了這麼一句,回首時有些奇怪,“不先用膳嗎?”
“侯爺可是要帶我去表哥表嫂府上用膳?”
謝灼頷首,姜窈繼續道:“頭次登門,若是空手去的,被我爹孃知道了定然要罰我。”
“表哥同我之間,從不計較這些虛禮。”謝灼將長槍放好,見姜窈已經收拾妥當,繼續開口道:“你等我,我去換身衣裳咱們便過去。”
見他要回東院,姜窈下意識地上前拽住他:“先去琅嬛閣。”
手腕被姜窈握住,謝灼頗感意外地回頭,這還是第一次他被一個女子從身後拽住。
姜窈神色認真,語氣堅定,“侯爺,我頭一次登門,備些禮是應該的,何況如今還未到十五。”
謝灼的眼神始終落在扼住他手腕的那隻小手上,不知為何,總覺得臉頰有些悶。
“……嗯,依你。”他喉結滾動,吐出這幾個字後,腕上的勁兒才散開。
姜窈笑著同謝灼福了福身子,“那侯爺去更衣吧,我在這兒等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