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鎮血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的目光落在血夜公爵身上,似乎在等待著最後的指示。
但血夜公爵卻只是微微偏過頭,嘴角的笑意已經消失了些許,赤色瞳孔深沉如夜,他低沉地吐出一個字:
“繼續。”
司命輕輕地推了推自己的籌碼,目光穿透燭火的陰影,落在唯一剩下的對手身上。
“來吧。”他的聲音溫和得像是在邀請老朋友共進晚餐,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這場賭局,已經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而血夜公爵終於收斂了笑意,緩緩抬眸,赤色瞳孔微微閃動,低聲道:
“原來如此……你是狩獵者,而不是獵物。”
番外:血夜暴君的墮落“凡人終將凋零,血脈卻可永存——代價?不過是放棄無意義的陽光。“
人類的守護者,穿刺者大公
在成為血夜暴君之前,他是人類世界最後的壁壘,是高牆之上不可撼動的戰士,是戰場上令人膽寒的“穿刺者”——德爾拉特大公。
他曾用鋒利的長槍,刺穿無數血族的軀體,將他們的屍骸懸掛在高聳的城牆之上,讓陽光焚燬他們的血肉。
他是人類的守護者,是王國的鐵血屏障。
——直到,那場戰爭的終焉。
那一夜,北境陷落,王國燃燒。
德爾拉特親手斬殺了十三名血族伯爵,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獨自迎戰雙生姬——血族至高的母神。
但他仍然敗了。
他的王被雙生姬戲謔地碾碎頭顱,他的騎士化作血奴,他的人民成為血宴的祭品。
而他的妻子,被血族扔在他腳下,垂死掙扎。
——她懷抱著他們的女兒,塞莉安,女孩的屍體被撕裂,溫熱的血液沾滿了母親的懷抱。
她的指尖顫抖,徒勞地想要捂住女兒的傷口,可是生命早已流逝。
她的眼睛被痛苦填滿,她嘶啞地哀求。
“德爾拉特……救救她……我們的塞莉安……”
德爾拉特渾身染血,雙膝跪地,他曾經高傲的長槍,如今折斷在腳下。
他握住妻子的手,顫抖著,雙生姬的冷笑在耳邊迴盪——
“拯救她,或許,並非不可能。”
德爾拉特被押往血族的王座之廳。
他仍然記得,那一夜的血色月光,照亮了宮殿中那對孿生的身影。
血宴雙生姬。
她們微笑著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戲謔與憐憫。
“偉大的穿刺者大公啊,你為何流淚?”
“你的子民已經葬送,你的王已成屍,你的家族血脈……已然斷絕。”
“你唯一的血脈,那個可憐的女孩,我們或許……可以為你留住她。”
她們張開雙臂,指尖漂浮著一滴猩紅的真血。
“這是真祖之血,飲下它,你將擺脫死亡的詛咒,成為血族的大公,統治永夜血盟。”
“而你的女兒,她的靈魂,我們可以保留,她不會消失,只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你身邊。”
德爾拉特看著那滴血,渾身顫抖。
他從未如此恐懼——恐懼自己的信仰正在崩塌,恐懼自己的意志正在動搖。
可是,他的女兒……他的塞莉安……她不該死,她不該被這場戰爭奪走。
——“拯救她。”
——“無論代價。”
他的指尖顫抖著伸向那滴真血,猩紅的液體滾落舌尖,瞬間,他的靈魂在灼燒,血液在重塑。
曾經的人類守護者,穿刺者大公德爾拉特,死了。
從此世間,只餘——
血夜暴君。
然而,靈魂是不穩定的,雙生姬並未立刻復活塞莉安。
她們將那破碎的靈魂封存,以血魔法凍結,等待合適的容器。
血族無法誕育新生兒。
而塞莉安的靈魂,無法寄宿於普通的血族身上。
於是,德爾拉特公爵,不,血夜暴君————在他墮落的第一年,挑選了一位血族伯爵貴婦,將她納為妃子。
她的身份、她的意願都不重要。
她只是一個盛放血夜公爵唯一血脈的容器。
雙生姬的血魔法,將塞莉安的靈魂種入她的子宮,讓血月孕育新的生命。
在血夜暴君統治永夜血盟的第三年,他的女兒重生了。
她不再是塞莉安。
她是血族的公主,血月之姬。
她被賜予血族最純淨的王族血統,成為了真正的“黑夜之女”。
她醒來時,望著血夜暴君蒼白的臉龐,露出了陌生的微笑。
她不再記得自己的過去,不再記得自己曾經的父母,她只記得——
她是血族,她的使命,是永夜的延續。
塞莉安站在屋頂,遙望著遠方的血堡,眼神幽深。
她想起了曾經的夜晚,想起了鮮血的祭壇,想起了她第一次站在血夜暴君的王座前,接受王族的賜福。
她是誰?血月之姬,還是塞莉安?她低低地笑了。
命運,是否真的可以逃脫?
她仰頭望著高懸的血月,低聲喃喃:
“父親,您可曾後悔當年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