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詭世界:我靠謊言成神

第292章 餘灰落盡,歸途不歸

娜塔莎擦拭槍膛,聲音低得只剩咬字:“五發,弒神從不留情。”

“但我更希望,不用開第六發。”

——

塞莉安蜷在司命身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我這次……不想演了。”

“我就做我自己。”

——

莊夜歌靠著資訊板背後,閉上眼,低低吐息:

“別叫醒我。”

“醒了,就開戰。”

——

最後是司命。

他站著,看著那塊空白資訊板。

腳下,是編號投影環的殘痕,像一圈圈被清空的名字。

風,終於吹了起來。

他輕聲說。

不是對他們。

是對這座城——對這場從未真正中斷的“劇”。

也是對那個還沒出現,卻從頭就在“讀”的瘋子說:“我們還沒出城呢。”

有些人走出了星橋,

卻還留在那場夢裡。

有些人留下了,

卻從未回頭。

——

耀星秘所,秘詭師公會主城。

位於八門交匯的中央脊帶,是現實與門世界之間最後一道行政中樞。

昔日威嚴肅穆的圓弧形神塔,此刻被晨光籠罩一層淡金輝芒,塔身如清洗過的骨骸般潔淨無瑕。

而此時,那條貫穿時空、引導逃亡的星橋光道,正從中央平臺深處緩緩收攏,如一隻剛剛收回觸手的巨獸。

光門中,有人群跌落而出。

不是奔逃。

不是哀號。

而是——

一種介於茫然與悵惘之間的沉默。

像是身體已被接納,但靈魂還停留在另一邊。

維拉第一個走出光門,手中扶著傷勢沉重的蕭漣音。

她腳步一軟,幾乎跪倒,但仍咬牙將身邊人托出邊緣。

“治療組!”她低喝,聲音在三層圓形平臺間迴盪,打破了光門消退後的第一秒安靜。

緊急支援隊立刻奔上,抬起蕭漣音。

血從她唇邊滴落,在純白石板上蜿蜒成彎曲曲線,像是記憶在現實表層破開的一道裂縫。

蕭漣音虛弱地睜開雙眼,嘴唇乾裂,聲音幾乎被風掩蓋:

“司命……他還在……你們不能……讓他……”

話未說完,她頭一歪,被抬入中央治癒所,意識歸於昏黑。

——

維拉站穩身形,剛欲回頭,再次確認最後一波跨越情況,卻見婼離已穿過人群走來。

她一身星紋戰袍,光線斜照在肩,像一道從天幕落下的冷色帷幕。

她停在維拉麵前,語氣沒有情緒起伏,卻壓得人心口沉重:“所有人?”

維拉低聲點頭:

“除了……他們。”

婼離沉默。

她沒有追問名字。

但她眼神中那一絲壓抑的波動,說明她明白。

不等她開口,段行舟和魯道夫也跌跌撞撞地穿過光門。

他們渾身血跡斑駁,身上傷口還未凝固,仍帶著秘骸之城的味道。

段行舟氣喘著說:“最後幾個凡人也都出來了。”

他頓了頓,喉頭一緊:“除了……”

維拉抬眼:

“許今宵?”

段行舟點頭,咬牙回憶:

“他跟我是一組,一直在我後面。”

“星橋關閉前,出現了一次空間端流。”

“我們站不穩,很多人都被震開。”

“我被撞倒,爬起來時——他就不見了。”

婼離吸了口氣,聲音低下來:

“也許是被捲進了星界虛層。”

“也許是……自願脫離了佇列。”

——

維拉凝視著地面,語氣近乎咬牙:“他不是那種人。”

婼離沒有爭辯。

她只是緩緩轉身,對身後護衛下令:“通知資訊組。”

“整理全部轉移記錄,鎖定座標誤差、空間裂縫、殘餘識別流。”

“我不希望——他失蹤得太乾淨。”

星橋關閉的兩小時內,耀星秘所共接納倖存者六人。

其中絕大多數,是未繫結秘詭卡牌的普通人。

他們被統一送往“銀界管理樓”地下一層——一座專為門世界歸還者設立的記憶調適中心、身份複核室、以及臨時隔離結構。

不是為了防疫。

不是為了盤查。

而是——

給他們一個選擇。

一張被悄然遞出的紙條,上面只寫著三個問題:

你,想記得嗎?

你,想繼續嗎?

或者,你寧願——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每一個人,在答題前,都要坐在一扇窗前。

窗外,是現實。

窗內,是那一整座已經燒掉了的夢。

“你的決定?”莉莉絲低聲問,目光越過處理艙門,看向走廊另一邊坐著的林婉清。

女孩坐在金屬長椅上,雙臂抱得很緊,像在用盡力氣抵抗身體裡殘留的迴響。

她沒有立刻回答心理監察師的問題,眼神落在地面,彷彿仍穿越著星橋另一側未熄的夢。

“你的記憶處理型別是什麼?”監察師重複,“是請求遺忘?還是願意保留?”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深淵邊緣尋找一個迴音。她緩緩抬頭,語氣沒有一絲顫抖:“我不想忘。”

監察師皺起眉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將面臨持續噩夢、身份邊界模糊、精神震盪,可能無法重新適應正常的社會秩序。”

林婉清卻平靜地打斷了他:“我知道。”

“但我更害怕的,是有一天再遇見那種事……卻忘了我曾經活過一次。”

她沒哭。

聲音清晰,像某種從血與火中走出來的名字。

監察師沉默,隨後在記錄本上,劃下一道醒目的標記:

記憶保留:全。

不遠處,魯道夫與段行舟也正在接受身份處理。

“你們兩位持有已繫結秘詭卡牌。”另一名行政管理官語氣平靜,“根據《秘詭攜帶者法令修訂案》,可選擇申請登記為非編制秘詭師,或放棄卡牌,進入卡面回收流程。”

魯道夫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雙曾操作機床,也抱過女兒的手,如今佈滿燒傷與裂口。

他緩緩開口:“我想留下。”

“不是因為我還年輕,或懷著什麼英雄夢。”

“只是……如果下一次,是我妻女遇見那種東西,我至少可以做點什麼。”

“哪怕只是——擋一下。”

管理官點頭,在表格上填入備註:

“入編申請:生存型,生命系相容。”

段行舟也沒有猶豫。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釘子扎進金屬:“我弟弟還沒回來。”

“哪怕只剩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放棄追下去的手段。”

“而那張卡,是我唯一能留下的追蹤工具。”

魯道夫轉頭看他,兩人彼此對視,點頭。

段行舟低聲笑了一聲:“你還記得十三那個瘋子留下的那句話嗎?”

“‘不是所有編號都值得活下來。’”

魯道夫咬牙,冷冷回應:

“那我們就讓他看看——普通人,也能活得值得。”

走廊盡頭,林婉清抬頭,看見他們。

三人隔著醫療艙門、系統檢測光幕、記憶判定儀對視了一眼。

沒有微笑。

但在那一眼裡,他們交換了一個無聲的共識。

——他們已經不再是“被救回來的人”。

他們是——從地獄裡,撿回命運之刀的人。

夜幕悄然降臨,籠罩了整個耀星秘所。

繁星稀疏,主塔投影下的城市輪廓宛如瀕死心跳。

主控塔第七層,戰後處理與星橋追蹤排程中心,燈光幽暗,控制檯如墳冢般靜立。

維拉站在主演算臺前,雙臂交叉,指尖緩緩敲擊桌面。

她沒有說話,但她的呼吸很穩。

身後,腳步聲響。

婼離走入,斗篷未解,星輝殘光尚未從她肩膀散盡,那是通行星橋殘留的空間粒子。

代表她——剛剛親自完成了那場歸還。

她的眼神如常,冷峻、專注,但比戰前更沉了一分。

“沒有回應?”她問。

維拉點頭:

“星橋徹底閉合。”

“座標鏈斷了。”

“連空間餘波都被主動清理。”

婼離沉吟幾秒,喚出一串編號,投射在空中。

【編號:00013】

【身份等級:命種造物主級】

【觀測等級:禁環】

【結構識別:超出星災標準構造】

【處理建議:星災之上·特派介入級】

她語調低了幾度:“瘋子十三,已經不再是我們之前理解的星災秘詭師。”

“他完成了‘重構’。”

維拉抬頭,眼神犀利:“你的意思是——他已不再是人類意義上的超凡者?”

婼離點頭,輕聲回應:“不。”

“現在的十三,是一座結構體。”

“他不再依賴卡牌。”

“他是命種本身。”

“他是自己的父、母、骨……與定義。”

維拉低聲開口,聲音像從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一種近乎不願相信的顫意:

“那司命他們……”

婼離靜靜凝視著前方的虛空。

那裡沒有影像,卻彷彿正有千百條敘述鏈緩緩交錯。

“不是他們太弱。”

“是他們面對的東西——已經不在‘玩家’這個層級上了。”

她語氣很輕,卻每一個字都像落在主控室的金屬壁上,帶出迴音。

片刻沉默後,她繼續:“他不再攻擊。”

“他在構建。”

“像一個……神。”

“構建語言,構建時間,構建種群。”

“構建一個足以對抗整個門世界的——第二物種。”

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遲疑,眼神深處浮現一種極罕見的、不安。

“如果他完成了構建……”

“那我們,不止是失去秘骸之城。”

“我們——可能會失去‘人類的定義權’。”

維拉喉頭一緊,喃喃低語:

“他要成為‘命種之神’。”

婼離緩緩搖頭,語氣冷冽如裁斷:

“不。”

“他不是要成為神。”

“他要成為——新的‘人’。”

這一刻,命種造物主-十三與蟲群之心-婼離,兩位超越星災的存在彷彿於虛空之上對望而立。

沒有高聲指令。

也沒有戰術圖層閃動。

但主控室的能量系統,在無聲中開始重新排程。

燈光微暗,隔離艙內壁升起密密麻麻的協議線條,像是某種尚未宣告的戰備宣告。

婼離轉身,步伐堅定:“我準備親自前往秘骸之城。”

“因為如果我們不再開門……”

“那他——就會走出門。”

與此同時,城市廣場。

火已熄,血已冷。

夜色未散,卻無星無月,像是天幕本身陷入了某種延遲載入的崩潰狀態。

七人靜坐於灰燼中央,無一人言語。

那是種不約而同的沉默,不是疲憊。

而是,等。

等某種“遲來的必然”出現。

司命坐在那塊空白資訊牌前,指尖緩緩轉動命筆。

一圈,又一圈。

每轉動一次,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緩一分。

不是因戰鬥後遺。

而是因為——他感受到自己正在被“誰”凝視。

——

塞莉安輕輕一顫。

她不是懼怕。

她是血族,她的種族不怕光明與黑暗的交替。

但她本能地知道:“有個東西……在等我們笑完。”

林恩掀起懷錶蓋,指標開始規律跳動。

滴答聲恢復清晰。

但只有她能聽見。

她忽然發現,身邊的風聲、呼吸、遠方迴響……

都被某種無形之手——剪斷了音軌。

赫爾曼正要點菸,火石擦響的那一瞬,火光在空中停滯了半拍。

不是錯覺。

是時間,真的被推遲了。

莊夜歌低聲說:

“死潮,沒有波動了。”

“靈魂,不再移動。”

他皺眉,看向廣場盡頭。

“像是……所有還沒死透的東西,正在屏住呼吸。”

忽然,娜塔莎低聲道:“別動。”

眾人一怔。

她已舉起槍口。

她指向遠方街角。

風,在那裡轉了一個角度。

不是狂風席捲。

而是,有一個站在風中的身影——擋住了風。

信奈抽出命冊,手指翻頁,卻在未落筆前,指節生出汗意。

她低聲喃喃:“不是編號。”

“不是命種。”

“不是神。”

“不是我們見過的任何存在。”

她的聲音像在讀咒,卻又像在自我確認現實。

那道身影沒有靠近。

但它——像是從他們七人沉默的縫隙中,長出來的。

不是踏入的。

是早就坐在那裡,只是直到現在,他們才敢看清。

司命緩緩睜眼。

他望向空空如席,卻多出一道影子的廣場中央。

他站起身。

眾人隨之起身。

他沒有說“來了”。

沒有說“準備好”。

只是輕聲道:“我們,終於——站到了真正的‘十三’面前。”

風動。

像是劇院的幕布,終於在寫完前一章後落下。

而那位劇本真正的作者——

坐在了觀眾席的最前排。

有時候他們不是在前進,

而是神在退後——

只為了你能說一句:我以為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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