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揣上瓷瓶古瓷窯特化搜尋犬(√),直奔河北。巍巍太行,群山指路,他一頭就扎進了山裡,再冒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我這是到哪兒了?”
面前崇山峻嶺,碧綠的山脈起伏綿延,一直到天際盡頭。這些山巒,一座座高大巍峨,比起江南地區溫柔的丘陵,這些才能稱得上是山;
一座座覆蓋了厚厚的綠意,比起西北的崑崙山、天山、阿爾泰山,它們的稟賦更為厚重,得到了更多的滋養;
甚至,它們的形狀也並不陡峭,許多座山峰,都是從最下方筆直向上隆起,形成一個近乎方形的巨大臺地,再從臺地上繼續堆出尖頂。
整座山峰的體量,看著就格外巨大,格外厚實,讓人想著要把它扛起來、移開,會比挪移華山這樣的陡山,耗費更多的氣力……
更驚人的是,山脈當中,有許許多多筆直的峭壁,巨大的一面長方形,直上直下,頂部臺地和下方山坡之間,裸露著近乎寸草不生的巉巖。
此刻,沈樂就仰望著這樣一片峭壁,仰望著它山腳下一條如線如帶的,呃,可能是道路,在那裡發呆:
“所以我現在,距離我要去的目的地,還有多少公里?我要怎麼過去?”
他是到太行山了沒錯,可是太行山它不是一座山,它是一座山脈!北至八達嶺,南到黃河,分隔了整個河北與山西,全長約500公里,寬約40-50公里。
光是比較大的、能穿越山脈的通道,就有八條,稱為“太行八陘”!“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壯”,豈是虛言?這座山脈當中,能藏下不知道多少游擊隊,把小鬼子打得找不著北!呃,這是軍隊在裡面移動的情況下。現在,換成沈樂自己一個人,在地脈的指引下一頭扎進山裡,他就傻掉了:地脈傳送只管帶他到太行山脈,可不管他要去的,到底是太行山脈的哪裡。基本上,如果沒有明確指向,地脈傳送,基本上會把他帶到這座山脈當中,地氣最厚的地方:
“讓我來看看我現在的位置在哪兒……距離邢臺還有多遠……擦,把我扔到五臺山了!離邢臺還有300多公里!”
這倒也不能怪太行山或者銅片。歸根到底,五臺山是太行山脈的最高峰,主峰,毫無疑問是地氣最厚的所在。
沈樂自己不選擇好落點,來個模糊傳送,人家不給他扔到峭壁當中不上不下就很客氣了,更不用說,還給他塞到了主峰!
“行……吧……現在,我要自己找法子,走過這三百多公里路了……”
而且這三百多公里還是直線距離……還不是開車趕過去的距離……
對了,想要開車趕過去,沈樂一是要聯絡上當地特事局,讓他們開車來接,二是,他得先找到下山的路,起碼要把自己擱到公路邊上。
哪怕是村村通那種公路,也得是公路,不能是隻有戶外玩家、甚至攀巖者才能上來的山坡!
沈樂唉聲嘆氣,找了一片略微平坦的緩坡盤膝坐下,準備感應周圍環境,好歹在挪移一次。只聽一聲嘻嘻輕笑,銀色光團驀然躍出,繞著他飛了一圈:“沈樂!迷路啦?要我幫你找路嗎?我去找一圈周圍的電線杆,很快的!”
“青燈……你還是回來吧,我打坐一下就走了,很快的……”
沈樂頭疼地向光團招手。舉目四望,周圍連一根電線杆、一座電塔都沒有,可想而知,小油燈至少要翻一兩座山頭,才能找到目標。
然後呢?再給特事局打電話,確定位置,他飛到電線杆旁邊,再找到公路飛下去,讓特事局派車來接?
他又不是不會地脈傳送,何苦呢。
“唉……有了新人,就忘掉舊人了,有別的法子,就忘了當年讓我跑幾個山頭,幾十裡地,到處找電線杆的日子了……”
小油燈嘟嘟囔囔。沈樂聽得額頭青筋一跳一跳,抬起手,“啪”地拍在揹包外面:
“別貧了!趕緊回來,準備出發了!坐穩,我們走——”
這一次,沈樂切出道路地圖、衛星地圖、旅遊地圖,來回比對,仔細背誦,直到能把太行山脈大小群峰的位置牢牢記在心裡。
這才閉上眼睛,慢慢溝通銅片,溝通銅片上一枚一枚小小的光點:
“熊耳山,恆山,五臺山,雲臺山,仙台山……沙河,磁河,滹沱河……找到了!就是這裡!”
全身往下一沉,一排泥俑在前後左右出現,抬著他沒入大地。
他要去的地方,在xt市和石家莊市中間,從井陘出山,順著滹沱河向西。所以,只要找到對應的山川河流,直接傳過去就是了!
地脈奔騰湧動,包裹著、推動著沈樂趨向前方。眼前再亮起的時候,沈樂站在山坡上,手搭涼棚,迎著陽光眯眼看過去,頓時胸襟一爽:當年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杜甫站在泰山上,發出“一覽眾山小”的感嘆。而此刻,沈樂站在山上向東俯瞰,就看見一馬平川,從眼前直鋪出去。
巍巍太行,分隔兩省。西邊是重巒迭嶂,四五十公里寬的山脈;
東邊是華北平原,這會兒已經是初夏,麥浪翻滾,一大塊一大塊碧綠的平地,直接鋪展到天際盡頭。
公路如帶,從山間蜿蜒出來,四面八方編織成網;滹沱河閃著銀光從山中流出,一路奔騰向前。
分隔兩岸,灌溉兩岸,從東漢的滹沱麥飯,一直流淌到了八路軍抗戰的白洋淀,一代一代,養育了兩岸無數百姓……
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一看山形地勢,揣測一下窯爐的位置,大概會在哪裡。古人設窯燒瓷,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搭窯,而是有一定之規:最重要的是要靠近瓷土產地,比如景德鎮窯群靠近大量產出高嶺土的高嶺村;
比如龍泉窯靠近其特有的“紫金土”的產地;
比如邢窯,也是靠近其特有的瓷土產地。
其次,淘洗瓷土也好,運輸瓷器也好,都離不開水脈。水運需要水流浩大而平穩,淘洗瓷土需要的水流雖然不那麼大,但是,需要格外清潔純淨。再然後,需要柴山環繞,才能有足夠的柴火供給燒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