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看得清楚,愛軍胸口的“先進生產者”獎章,是工廠自己評的,常虹胸口那枚勞動模範獎章,卻是地區級的獎章。換句話說,那愛軍得到的那個先進生產者,含金量多半是不如常虹的勞動模範。也難怪姑娘不服氣,提出了“你技術要趕上我”的條件。
很好,很強大,婦女能頂半邊天,一起成長一起進步的女工,就該有這樣的心氣兒!
聽到這句話,愛軍反而不緊張了。他微微一笑,藏在墨斗下面的右手翻出,舉起一直壓在下面,連著墨線的那根鉛墜。
鉛墜頂上嵌了一枚三層玲瓏鬼工球,隨著他手掌的晃動,內層骨碌碌碌,輕輕旋轉。
常虹雙眼發亮。
她用全新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小夥子,羞澀地,然而毫不退縮地點了點頭。
眼前光影明滅,再亮起來時,又是老宅裡的工作臺。沈樂心神還沉浸在之前看到的愛情上,笑容收斂,忍不住長嘆一聲。
唉……
沈樂長嘆一聲。墨斗的原主人,那對老夫妻,想必感情一定很好,很好很好吧……
但是,他們的孩子,應該是孩子?人到中年,明明相愛,卻是為了一點點小事都能吵架。
旁人看著都覺得難受,老倆口在天有靈——或者,在天之靈附在墨斗上,還怎麼能安心?一口氣沒嘆完,已經覺得右臂一重。小木偶跳了上來,用操縱板套住他右胳膊,甩來甩去,仰面張望:“你怎麼啦?你怎麼啦?怎麼突然發呆了?剛才叫了你好多聲!”
“沒什麼……”
沈樂把小傢伙從右臂上解下來,摸摸她的腦袋。發呆?發呆了很久嗎?
所以剛才我陷入銅片給的回憶,在旁人看來,是在發呆?那麼下次得找個安全、安靜的地方了,別從回憶裡醒來,發現自己被送去醫院了?“下次我這樣發呆,你別碰我就行了。乖,到外面去玩吧。”他抱起小木偶,送到門外,繼續和墨斗本身戰鬥。
軟布、清水已經洗過了,再用洗潔精仔細清洗一遍,徹底去除汙垢。拿起來用手電照著細看,還有不乾淨的地方:“唉……這些木頭縫裡,陳年的積垢,是洗不乾淨了還是怎樣……”
仔細觀察,細縫裡的陳年汙垢,有些是墨水沾染,有些是多年油汙、油泥的浸染。這樣的汙垢,光用清水和洗潔精是洗不乾淨了,用剷刀鏟進去,把汙垢連旁邊的木頭全都剷掉……
這破壞又太大了。
文物修復,講究的是能多保留一點,就多保留一點,能少破壞一點,就少破壞一點。
如果可能,連青銅器上的銅鏽,鐵器上的鐵鏽,也要在不破壞文物本身、不擴大傷害的基礎上,儘量保留——
畢竟是文物,它們身上的鏽跡,也書寫著它們經過的歲月,它們在被髮掘、被修復、被展出之前的所有經歷。
是沉睡在土裡?
還是浸泡在湖裡,海里?
是埋藏在墓裡,放在棺材當中,隨著棺材的腐爛而沉進泥裡,最後和旁邊各種東西粘成一團?還是封在地宮,從頭到尾儲存得好好的,只是在地宮開啟的一剎那,開始飛快氧化?儘可能保留它們身上的痕跡,包括歷經歲月的鏽蝕痕跡,呈現給觀看者和研究者,也是文物修復人員的義務,不是嗎?感謝@野生臨時工打賞的2000起點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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