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赦

第90章 小童破口大罵

月底這天,北臨城南域學院忽然來了一位插班生,補足了犬肆身死之後空出來的六班席位。

說是插班生,卻也只在當天現身過一回,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那女子的第二面,顯得頗為神秘。對於此般,學院導師也是不管不問,該上課就上課,該教書就教書,一切如常。而如懷有俊這般的萬事通,包打聽,也只聽說那位新來的插班生是個樣貌極美的冰山美人,尤其身段玲瓏凹凸有致,就讓許多同班學員心生愛慕之情。

只可惜,外班之人無法見其真容。

而對此般,雲澤倒是未曾在意,一如既往地重複著日復一日的修煉與淬體。

囚困一身血肉精華於一處的邪門手段,已經被席秋陽嚴令要求不許再用,是用了足足半月時間,雲澤終於傷勢恢復,仔細檢查過後,才終於發現如此手段損耗的不只有肉身壽命,還有氣府中的生機底蘊。也正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雲澤在每日早起練拳過後,還要一早一晚兩次淬體,儘可能地挽救肉身缺陷,但氣府中損耗的生機底蘊卻並非如此就能重新補全。

也好在這種邪門手段的使用次數並不多,雲澤氣府中的生機底蘊雖然有所損耗,卻也還在承受範圍之內,不會影響其他。

按照俗世紀年法,今日便是十一月的第一天。

月底深秋,涼飆微逗。

晨起的一場大霧要比前幾日來得更加濃郁一些,尚且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只能勉強瞧見丈許方圓。

天色還未亮,雲澤便就已經起床,帶上那把寒光映月刀,獨自出門前往空間更大,而且更加安靜的捲雲臺,等待練過幾遍拳法刀法之後,再回去浸泡淬體液。

按照席秋陽的估算,今日早起的這次淬體,便是最後一次,也只需從此往後都不再使用那種邪門手段,浸泡淬體液時近乎火燒蟲咬般無孔不入的劇烈痛楚,也就同樣只是最後一次。

捲雲臺上同樣佈滿寒霜。

雲澤哈出一口氣,白霧清晰可見,卻又很快便就散入大霧之中,不見影蹤。

再有幾日就是立冬,儘管今年的寒氣來得要比往年時候更早一些,但季節更替,也差不多已經是時候。

雲澤仍是內襯單衣,外罩院服。

修行之人一旦開闢氣府,有生機底蘊噴薄而出,就能走遍四肢百骸,如同乾涸天地被河流灌溉,可以起到強健體魄的作用,便較之凡人對於寒熱之變感受分明,修士一旦魚躍龍門邁入氣府境,也就不會十分畏懼嚴寒酷暑。而在往年,這種時候的這種天氣,雲澤就總要添上一些厚衣裳,最差最差也得多加一身毛衣外套,但今年卻是已經不必,一身血氣如同火爐旺盛,就對於霜降之後的寒冷天氣應對自如,遊刃有餘。

幾遍拳法練過之後,雲澤甚至已經額頭見汗。

大霧也隨著天色漸亮,慢慢散了一些。

關於武功技法推演至極,可以演變作為搏殺術的體悟感受,雲澤也曾問過席秋陽,得到了十分中肯的認可,只是在席秋陽口中說來,世間萬物都是自有其中的深刻學問,哪怕只是武功技法,在各種手段之中最為墊底的存在,其本身也有著難以度量的學問存在。而要想將一套武功技法推演到極限,甚至是推演成為搏殺術,其中所需要耗費的心血氣力和時間,就絕非尋常。但如此付出,也並非沒有好處,就如同老人口中經常說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雖然這話說來不太全面,畢竟很多時候都得要看老天爺的臉色才行,但在這些方面,這種說法並無過錯,只是還得另外補充一句,便是“大器晚成”四個字。

自己體悟自己推演而出的搏殺術,本就是與自身最為契合。

至少是在自己手中,如此推演而出的搏殺術,就如同“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的道理一般,其中的學問究竟如何,也只有自己最能明白,有些只能意會不可言說的意味在其中。

也便因此,無論這種搏殺術一旦到了別人手中,又會呈現出怎樣的威力與威勢,是否能夠登堂入室,就都顯得無關緊要。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便是席秋陽給予雲澤最大的認可。

又是幾遍刀法練過。

自從上次院內月比過後,忽然就變得格外平靜。

而自從入學以來,就在整整一月之內瑣事繁多的雲澤,也忽然變得格外空閒。

每日早起練拳練刀過後,就回去浸泡淬體液,再之後便是前往刑罰堂繼續讀書。日復一日,雖然空閒卻也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只是毫無波瀾罷了,最多最多也就去趟仙宴閣,看一看獨守空房的青竹姑娘又如何,卻迄今為止,滿打滿算之後,雲澤也就只是去過三趟而已,又都不曾留宿仙宴閣,只帶上青竹姑娘在外隨意閒逛,順便在那些黑心商販的攤位上漲一漲見識,瞧一瞧來自天南海北的各種稀奇玩意兒,但其中真正適用的,適合買下來的,卻並無多少。也正因此,三趟閒逛下來,青竹姑娘身上就只多了一隻香荷包隨身攜帶,與最早時候買下的那隻銀鐲一般,被她十分稀罕。

除此之外,雲澤還曾花費大價錢,在學院經閣中買下了一部靈決古經,贈予青竹姑娘。

而之所以如此做法,則是因為雲澤知道這位少女修士想的極多,擔心極多。

有些事,雲澤原本不知,是從景博文的口中聽來,與仙宴閣那些只能獨守空房,甚至最終憂思成疾的姑娘有關。而諸如此類的,從來都是數不勝數,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近乎人人皆知,畢竟仙宴閣的少女修士都是各自花了真金白銀買來的某種所有物,與許多的家族之人增添妾房十分相仿,甚至可以在人情往來之中,當做禮物買賣贈送,不談人權,更像是要較之其他稍顯體面一些的下人丫鬟。便簡而言之,就是想起時,溫香軟玉,不想時,棄如敝履,與雲澤自幼蒙受的許多教誨大相徑庭。

儘管其中關係稍有不同,卻也多多少少有些接受不能。

若非如此,景博文也就不會多說,就是擔心雲澤日後知曉,會在心境方面留下缺憾。

也正因此,雲澤才會不惜花光學分,買來一部尚且還算不差的靈決古經贈予青竹,就是因為青竹雖有氣府修為,但其所修經法其實並無後續。也便是說,倘若沒有云澤慷慨解囊買來的這部靈決古經,少女青竹此生修為,最多最多也就只有氣府境,還是姜家仙宴閣的主事長老認為氣府境修士才能勉強駐顏有術,哪怕短時間內沒有主家,也並不妨礙日後賣出。

說得再要明白一些,就是簡簡單單無需耗費太大成本就能堆砌起來的命橋境,保質期要比尋常凡人更長一些。

做生意的,從來都是精於算計。

尤其大家族裡那些負責經營的,更是將許多事都能算得明明白白。

而如景博文口中所言,便是“做生意的本質就是買家賣家都能賺,賣家將貨物賣出去,賺的是錢,買家將貨物買回來,賺的是價,有買有賣都有賺,才是真正的做生意。”

除此之外,還有一句話,則是“買的不如賣的精”。

仙宴閣眾多少女修士,標價昂貴,許多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夠買得起。但這些少女修士看似各個都有氣府境,實則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除了首屈一指的床笫之術外,也就只有容貌秀美和性格溫順值得一提,而其他諸如殺人越貨打架放火之類的,卻是根本做不來。

空有一副花架子的銀樣蠟槍頭,一觸即斷。

而在外界,對於這些少女修士,許多人都在暗地裡將其稱為“假鼎爐”,其中意味,惡意滿滿,只是不敢當面明說罷了,畢竟仙宴閣也是姜家所有,而諸如此類的少女修士,也是仙宴閣首開其門,就多多少少都得有些顧忌才行。

但在某些方面而言,這些惡意滿滿的侮辱稱呼,其實並未說錯。

也正因此,姜家與仙宴閣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曾予以任何理會,而只需這些人不要說得做得特別過分,就更不會加以管束。

對於此般,每到想起時,雲澤都會覺得有些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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