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屠妖大會(1)
秋舫耳聰目明,一眼便瞧見九清的關切神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隨著融蝶三炎瞳所散發出來的能力逐漸飄蕩在空氣當中,本就蠢蠢欲動的玄霄九雷瞳也跟著起舞,一陣酥麻感遊走秋舫全身。
秋舫心中大驚,正欲出聲質問對方。葉綾雪卻搶白道:“別怕,你想知道雷瞳有什麼用,便得先掌握它。”
葉綾雪的話不無道理,秋舫強行壓制住即將暴起的法力,仍有那股酥麻感在周身遊走,不過多時,右眼中的黃色金光由小變大,腦海裡有閃爍出一些奇異的場景。
這些碎片般的場景有月牙、有黑夜、甚至還有傅芷清純的笑容,秋舫不知道這些場景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意識裡,甚至完全不能將他們聯絡在一起。
“你看見了麼?”葉綾雪低聲說道。
“什麼?”
秋舫側過身子,面朝一旁的密林之中,讓廳堂附近的人難以看見他眼眸中的異樣。
“用心看,才能開啟雷瞳。”葉綾雪沉聲道。
秋舫細細琢磨一番,卻始終想不到所謂的用心看是如何去看,一時之間,這些碎片場景在他眼前過如千帆,來來去去,卻如竹籃打水,並沒有留下有用的東西,也未能讓他的雷瞳感知到足以使它衝破牢籠的能量。
又過了片刻,秋舫的心思沉了下來,右眼的金光也消散不見。
“你還是看不見?”
“你要我看什麼?”
秋舫同樣冷然道,被葉綾雪這幾句沒由來的話激得心中竟生出幾分怒意。
“看...”
“雪兒!”
不待葉綾雪將話講完,廳堂門口傳來一個聲如洪鐘的吶喊,葉綾雪回頭,她知道是自己的爺爺酒興高昂,見自己出來久了,見不著人,所以叫她。
“葉姑娘你去吧,別誤了正事。”秋舫心情平靜下來,略帶歉意地說道,雖然葉綾雪的幾句提點無關痛癢,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幫助,但終歸是一片好心,自己要真是為此生怒,那也太過意不去了一些。
“仙人賜眼,凡人難開,鑰匙是心。”葉綾雪深濃眼睫微微一挑,無奈地撇下一句,便匆匆轉身而去。
見葉綾雪走遠,九清這才忙不迭地衝了過來,額前垂落的黑色髮絲跟著顫動。
“谷芽!”不等走近,九清便出聲喚他。
“不礙事,討教了幾句修行上的事。”秋舫隨口應道,但心中仍在品味葉綾雪留下的話。前面八個字倒還好說,一聽便懂,最後四個字卻令秋舫犯難。
心?念?牽掛?
秋舫想起當初向熊珺祺請教劍意之時,那冷然若堅冰的九師叔也曾提起過類似的說辭,但在他聽來,都是些玄之又玄的話語,看來玄霄九雷瞳的奧妙一時半會他還難以解開。
念及此處,他望著葉綾雪離去的方向,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天下男人果都一樣,看來你也喜歡漂亮姑娘。”
九清“嘖嘖”了兩聲,秋舫不解地側目望去,見她姣好的面容被逸光一照,顯得有幾分清冷與憂傷。
“我只是,只是在想她剛才說過的話。”秋舫搖了搖頭道。
“什麼話?”
“玄霄九雷瞳”五個字正要讓秋舫脫口而出時,秋舫一個激靈,牢牢封住自己的嘴,沉吟片刻後才道了一句:“姐姐不曾修煉,也許並不想知曉。”
秋舫想起傍晚前夕,在劉總管面前談及修煉,九清的神情中略帶了些失落,便不想過多刺激她,只是溫婉地說了一聲。
九清微微一愣,便識趣地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了,我聽了也不明白。”
末了,九清又繼續道:“小姐一會由我跟著便是,你去歇著吧。”
“姐姐操勞一天,還是換姐姐去休息吧。”秋舫見九清催自己離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不必,正好今天想在湖邊走走,你且先去吧。”
九清今夜的心思倒是執著得很,她將纖纖玉手別在身後,雙眸也不再去瞧著秋舫,而是遠遠望向那片清瑩如翡的湖面,湖中是不是蕩起水波,想是游魚躍動,濺起了水花。
湖面一陣微風拂來,帶來涼爽的溼意,更有幾分不知來自於何處的桂花香氣。
曾經的秋舫,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見到今夜的場面,是萬萬想不到面對黯然神傷的少女,應該迎上去多陪著聊上幾句的。
如今的秋舫,在紅塵裡打滾了個把月,經歷的故事、闖過的險境一點也不算少,早不似剛下山的矛頭小子,這些粗淺的道理很容易便能琢磨個通透。
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在這裡陪九清聊上幾句,或許自己心中並不會那般內疚,但明日便是屠妖大會,在這之前,再去一趟後院,這才是他真正的使命。
想通此節,秋舫竟作做出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模樣來,輕輕拱手欠身,道:“那有勞姐姐。”
說罷,秋舫也不再扭捏,毅然轉身離去,獨獨留下一個形單影隻的身影。
明日,是屠妖大會,但今夜的墨宗,並不清淨。
秋舫駕輕就熟地摸到後院,墨宗的下人們都在堂前廳後忙碌,這一路上自然沒遇見多少阻礙。但後院門口,卻讓少年起了不小的疑心。
後院周遭殘留著術力湧動的痕跡,秋舫感知能力優於常人,這點蛛絲馬跡很快被他發現、待得他躡手躡腳地走近一看,這些痕跡是有人補下結界時所遺留,施術者的本領應當算不上高明,否則也不會讓他區區一個第三類人所發現痕跡。
再往後院靠近兩步,秋舫明顯能夠感受到一種強悍的力量橫亙在自己與後院之間,看來墨宗已經加強防範,即使護宗結界尚未修復,但在後院之中建起一道新的結界也不算難事。
秋舫緊緊蹙著眉頭,凝神望著後院之中,他原本想趁著今夜的機會再與黑影見上一面,再詳細說說明日大會之事,但有了結界的阻撓,這個想法恐怕得作罷。
念及於此,少年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警惕地往身畔的大樹背後藏起身影。
他瘦弱的身子骨剛隱沒在大樹身後,不遠處便傳來一個陰鷙的聲音:“風宗主,還是你先請。”
看來,風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