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床頭上。
田熙薇蜷縮在酒店床上，冷汗浸透了貼身的草莓印花睡衣。
“不要，顧璟奕！這不應該是你的結局…”
“不要.不要第五名.！”
喉嚨裡溢位破碎的聲音，田熙薇猛地坐起。
她拿起手機，迅速點開粉絲群預測顧璟奕的最終票數。
距離出道之夜只剩下不到24小時的時間，節目組已經不公開任何票數。粉絲們只能一邊打投，一邊人工計數。
大概翻了一下聊天記錄，田熙薇心中也有數了。根據現在的粉絲體量，幾十個打投組全力出動一天的票池也能積累到千萬張。
打投群一片熱火朝天，粉絲們排隊領完號打投完成之後分別報數。不到一分鐘，上百組打投號完成了交替。
田熙薇靠在床頭，死死地盯著這些聊天記錄。直到後頸滲出冷汗，才漸漸回了神。
手機時間顯示此刻凌晨三點三十七分，螢幕因長時間沒有觸屏而自動熄滅。朦朧映著她佈滿血絲的眼睛，距離選秀直播倒計時還剩不到二十四小時，可那個詭異的夢始終盤踞在心頭像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夢中的她坐在第二排看臺，銀灰色西裝的少年站在聚光燈之下。大螢幕猩紅的數字刺得人眼眶生疼，華測練習生顧璟奕票數3780萬排名第五齣道。
臺下歡呼聲突然消失，所有應援燈驟然熄滅。田熙薇聽到周圍一片譁然，看見顧璟奕說完出道感言後踉蹌著踏上金字塔在“5號位”坐下。銀灰色制服西裝被汗水浸溼，脊骨依然傲然挺立。
金字塔尖，上位圈出道組成員互換擁抱時。顧璟奕沉默地蜷進陰影裡，指尖摳進掌心洇出血珠。
[不要，你們憑什麼這樣對他！他明明應該擁有最絢爛的前途，他應該c位出道的！]她拼命搖頭，瞳孔裡倒映著應援棒組成的星光正一點點殲滅。導播切過的最後鏡頭裡，顧璟奕對著鏡頭扯出一個有些自嘲的笑。他眼下貼著的淚鑽剮蹭出道血痕——像被碾碎翅膀的鳥。
在一片黑暗裡，田熙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攥的滿是掐痕。
“讓我們恭喜全民製作人們選出的九人男子組合“奶泡森”正式出道！”
“全體——鞠躬——！”
在張藝星的宣佈下，《偶像練習生》的主題曲《eiei》應聲而起。
“hey uhey uhey pick me，eiei”
洗腦的副歌將整個體育館的氣氛烘托至頂峰，在灑滿金粉的階梯式出道席上。九名身穿銀灰色制服的出道練習生動作整齊劃一地彎腰，九十度深鞠躬。
田熙薇的尖叫卡在喉嚨，眼睜睜看著「顧璟奕」站在第五名席位前深深鞠躬。
他九十度折腰的瞬間，後頸骨刺破面板支稜出來。看起來淒涼又可悲，像被資本硬生生減去羽毛的雄鷹。
夢境太過真實，醒來時田熙薇還心有餘悸。
她喝了口放在床頭櫃上涼了許久的白開水也沒有平復好心情，指尖顫抖著開始打字。
[顧璟奕的甜甜圈]：我做了個夢，我夢到顧璟奕被壓票了。他沒有第一齣道，而是第五。
[顧璟奕的甜甜圈]：其他場面都記不不清了，只記得他明明是被壓票的那個。在直播夜說出道感言時，依然是體面的。我就那麼看著他以一個悲嗆又決絕的背影，上了“金字塔”在5號座落座。
[顧璟奕的甜甜圈]：再之後的事情就記不清了，只記得夢中宣佈團名後。顧璟奕像提線玩偶一樣彎下一身傲骨站在5號座和我們鞠躬，我站在前排哭溼了妝容。顧璟奕看了過來，用嘴型無聲的安慰我“別哭”。
儘管理智告訴田熙薇，不要再這個節骨眼上說一些容易動搖軍心的話。
可夢境太過真實了，她總覺得那就是將發生或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訊息剛發出，就讓熱火朝天的打投群沸騰。
[啊啊啊，甜甜姐。怎麼辦，結合了一下狗節目組的作風真的不像假的啊。]這是第一次追星的“萌萌粉”，什麼都不懂也容易被帶偏。
[有預料過一定會被壓票，所以只能拼盡全力的給顧璟奕不斷的把票刷上去。當票數高到無人企及，就算是節目組真的想弄這種操作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吧？][甜甜姐穩住，這是華夏不是南韓。我們一定都會守護好顧璟奕，不會讓自家孩子在自家地盤受到欺負的！][節目組敢？顧璟奕如果不是c位。那我們就聯合上書要求徹查票數，一起送節目組進去！]這些是追過南韓101賽制選秀，對流程有一定經驗的老秀粉了。
看了這些回覆，田熙薇才勉強恢復了一些精神。
她在粉絲群又現身了一下，做好安撫工作才點了退出。
只是之前的情緒太過激烈，田熙薇再躺下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索性起身，開始打投。
可#顧璟奕被壓位出道#、#顧璟奕，夢#的詞條還是被衝上了熱搜。
有路人仗義執言，“蛤，我能理解秀粉都想給自家哥哥最好的。但顧璟奕被壓票，真的不至於吧？說實話節目進行到現在，《偶像練習生》這個ip離了誰都可以，唯獨璟帝不行啊。”
“如果顧璟奕沒在新團出道，那新團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選秀應該是民選，而不是資本選人。”
“顧璟奕家的擔心完全能理解好嘛？根據歷屆101賽制選秀規律。應援色是紅黑色相關的，大機率出不了道。應援色是金色、黃色，大機率被壓票。頭像中有c位出道字樣的，基本上都被壓位次了。”
“顧璟奕是《偶練》唯一一個用黑金色作為應援色，整個粉圈頭像都換成“顧璟奕c位出道”的選手吧？他家我記得決賽之前有討論過要不要換應援色，粉圈還連夜換了十幾個管理。最後還是硬撐著沒換，選擇用一己之力對抗選秀規律”
這一看就是比較博愛的秀粉，平等的喜歡每個帥哥。粉圈的事情瞭解的清清楚楚，直接下場科普。
“啊，那如果這次顧璟奕真的被壓票了。他粉絲肯定會被虐到徹底躺平坑底吧，估計都會恨她們選的這個應援色太過草率壓住了哥哥的氣運。”
這是路人的回覆，狠狠共情了。
也有對家開始渾水摸魚，“嘖，這就開始賣慘了是吧？這個顧璟奕的甜甜圈出來好幾次了，她不是脂粉誰還是？華測又開始助力了是吧，666，虐粉好手段。”
“懂了，公司開始下場了。”
這讓一些真路人是看不下去了，開始下場科普顧璟奕“首個雙奢95後男藝人”的含金量以及現在的人氣資料。
不過說了一會兒她們心中都出現了一個疑惑，“奇怪，璟妃們呢？平常這個時候，她們不是早就跳出來了嗎？”
“璟妃”們根本沒時間搭理，哪怕是最單純的“萌萌粉”也在大粉們的科普下知道。曾經《produce 101》
就發生過原來的c位因為票數太穩定，粉絲們直接躺平擺爛。導致決賽夜的c位直接被“老四”somi撿漏。
過往的教訓歷歷在目，顧璟奕的粉絲們都憋了口氣。不到節目進行到最後一刻，絕不鬆懈。
五棵松體育館出道夜採取的是演唱會形式，雖然還沒開始卻聚集了為數不少的女孩們。她們帶著應援棒、橫幅、燈牌早早的坐在了場館外，等著檢票入場。
存妹揹著相機，帶著口罩出現。
“新來的嗎？你今天投票了嗎。投我們家鯤鯤的話，可以免費領取漢堡一個。”
“投我們家橙橙也行，新來的，我們這裡有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