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曾國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看了眼顧璟奕的髮型笑著開口。周椰也跟著咧開嘴樂呵不行，“還真是，之前雖然很帥但還差點兒野性。”
顧璟奕壓下那點莫名的情緒，開始做著上戲的最後準備。
眾人看到顧璟奕突然閉上眼睛，也都默契的沒有打擾他調整狀態。
“3，2，1”
“action！”
當打板聲清脆響起，顧璟奕也開始了電影的第一條。
周冬語飾演的陳念，剛在學習經歷了被魏萊霸凌。她打電話給帽子叔叔，卻被魏萊知曉從而經歷了更嚴重的霸凌。
一切的相遇都從這裡開始，兩人在小巷相遇。
“打！”
“媽的，給我打！”
揹著書包急匆匆趕路，有些張皇無措的周冬語聽到巷子深處突然爆發的打罵聲時。那些學校裡被魏萊欺負的記憶再次響起，她脖子下意識地一縮有些後怕。
“切近景，給小顧切特寫”
鏡頭外，導演曾國祥站在裝置外示意團隊如此拍攝。
顧璟奕正在地上蜷縮著，此時的他正被六七條腿惡狠狠地踹著。
雖然如此，他那雙眼睛卻在黑暗亮得驚人。
他倔強的仰起脖子看著前方，不肯低頭髮出任何一聲示弱的囈語。
陳念加快的腳步一頓，理智明明告訴她要快些離開。
卻被小北那一眼觸景傷情，想起來在學校那個被魏萊帶著小跟班欺負的自己。
滿口仁義道德的老師口中的“都快高考了，還開玩笑”，漠視的同學。諂上欺下的跟班，以及那個笑的純良卻藏著狠勁與惡毒的施暴者魏萊。
雖然抖得像篩糠一樣，陳念還是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她要救下小北，或者說是救下那個身上有自己影子的少年。
“喂…有人被打…很多人打一個…”
“啊——！”
周冬語嗓音一開始有些緊張，卻依然伸張正義。
可她報警的話音未落，一隻粗糙的手臂猛地從背後勒住她脖子。像拖破麻袋一樣，把她拽了過去。
“過來！媽的給我過來！”
“哥！這學生妹報了警！”
混混老大啐了一口，一把薅起地上那人的頭髮，狠狠往上一提——
一張臉懟到了陳念眼前，鼻樑歪了，眼睛腫成縫，嘴角還淌著黑紅的血。
順著嘴角留下，糊了半邊臉。
髒，慘，卻又觸目驚心！
“cut！”
監視器後的曾國祥眉頭擰在一起，有些不耐的開口。
“群演，你們要對顧璟奕狠一些。現在他不是大明星，就是那個和你們老大弟弟打架的小混混”
曾國祥視線從這些群演臉上一一劃過，又抬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抓頭髮，垂直一些。從地上擰起來，帶著權威不容被冒犯的不悅。剛剛那樣是糊弄觀眾嗎？使勁兒！”
曾導嗓門並不大，卻像冰錐子一樣刺在眾人心中。
剛剛揪著顧璟奕頭髮的龍套演員，瞬間沒了戲裡的囂張。他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好…好的，曾導”
曾國祥又瞥了一眼顧璟奕，進入工作狀態的他就是個“片場暴君”。根本沒有之前調侃顧璟奕的溫和，雖然嗓音與剛剛和龍套演員說戲溫柔一點。
卻依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望，“小顧，沒問題吧？你一會兒的反應要真實一些，更貼切角色。這是在拍戲，不是過家家。”
顧璟奕頂著那張“慘不忍睹”的特效臉，在地上一撐起了身。他晃了晃腦袋，臉上的血汙跟著甩：“沒關係，你剛剛太客氣了，導演說得對，要狠，要真，一把薅起來，別猶豫。”
“好”
那飾演混混的龍套演員雖然聽進去了，卻還是七上八下的。
內娛雖然排資論輩，卻向來奉行人氣為王。
整個劇組裡，別看周冬語是影后。
可所有人都很清楚，這部電影的票房到底是要靠誰來扛。
是誰能出道作第一部電影，就能和兩個小童星一起扛起十億票房的呢？顧璟奕這個人出現在哪個劇組，哪裡就是票房。
這樣一個年少成名的大明星，怎麼可能會那麼好說話…
但導演冷嗖嗖的眼神，又讓龍套演員心裡有些發怵。
顧璟奕就像看懂了他的顧慮一樣，又緩和語氣安撫道：“真的沒關係，一切都是為了電影服務。從進入拍攝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只是小北。”
龍套演員沒說話，但再開拍時手勁兒果然實誠了不少。
顧璟奕頭皮猛地一緊，半扎馬尾被大力的拎著起來。
他那張血汙遍佈的臉上，條件反射地抽動了一下卻又很快隱忍下來。
那瞬間的表情，真實得就像小北真的出現一樣。
“cut！”
導演滿意的點了點頭，“大家都表現的不錯，原地休息五分鐘。”
顧璟奕也利落起身，去監視器外看回放。
他盯著螢幕裡自己被抓頭髮時那一下真實的抽搐，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顧，這就是為什麼一定要動真格的。演出來的痛，再像也是描摹。皮肉之苦帶來的生理反應，是再高超的演技技巧都無法帶來的。你得讓觀眾們入戲，才能講好故事。”
曾國祥對顧璟奕的印象還挺好的，他一開始知道劇組最後定下了個外形如此出色的年輕頂流是有些不悅的。
他覺得易烊千希那張臉更樸實，更能讓觀眾們沉浸在故事之中。
而顧璟奕，他一出現就會讓人們情不自禁的盯著那張臉而忽略了電影的核心。
顧璟奕是更適合紙醉金迷的《小時代》的，而不是這樣一部披著青春片外衣卻訴說著校園霸凌題材的電影。
但試鏡時，顧璟奕的表現打破了他的偏見。
曾國祥覺得業內那句“新生代最有影帝像的小生”，並不是一句空話。
顧璟奕的微表情十分出眾，將感情也處理的很細膩。尤其是他那雙會說故事的眼睛，讓曾國祥不自覺的想起梁朝維。
事實證明，選擇顧璟奕完全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他沒有任何傲氣，還真的與傳聞中那個“戲痴”一致。
這不，一下戲就過來自己給自己批作業了。
曾國祥也起了點提攜後輩的心思，他開口指點了一下：“其實你剛剛被混混老大提起頭髮時，除了倔強也可以慘一點一些受辱後的不堪。這個破碎感啊，一定能成為很多觀眾們心中的最佳。”
“好的，曾導，受教了，其實我也想到過這點。但這次角色是一個行事比較粗糙的底層，他身上帶著一股野性。我怕那個破碎感，我領悟錯了。”
想起離開最會講戲導演的“大如”，顧璟奕忍俊不禁。
演員確實會有自己的想法，靈機一動要麼像蔣心的華妃吃黃瓜一樣成為經典。要麼像大如的“蛐蛐”，直接理解錯角色本質被釘在恥辱柱上。
《少年的你》是顧璟奕寄予厚望的電影，他的野心可不止步於影帝提名。
如果運作的好的話，說不定那個位置也不至於毫無可能…
易烊千希當年的大螢幕出道作就是這部電影，也憑藉“小北”橫掃當年所有的最佳新人。
圈內有不成文的規矩，影帝與新人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顧璟奕的出道作是《快把我哥帶走》，又不是《少年的你》。
如果真能運作的好，說不定拿個含金量沒那麼高。近些年比較看重人氣的影帝，也不是不可以…
抱著這樣想法的顧璟奕，壓根就不會把自己沒拿捏穩的情緒糅雜其中。
過猶不及，他求穩。
“哈哈，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曾導笑的開懷，顧璟奕又提出：“導演，我能重拍一下這條不？畢竟是角色出場，我不想留下遺憾。”
“當然可以”
曾導不可能會拒絕顧璟奕的精益求精，左右也不是什麼需要耗費很長時間佈景又燃燒經費的場合。
演員追求完美，他當然求之不得。
短暫的調整後，拍攝繼續。
當顧璟奕再次被混混老大像拎垃圾袋一樣提起頭髮時，他臉上除去倔強還帶有被折辱的憤恨。
強烈的情緒，透過他那雙眼睛傳遞給了所有人。
曾導很滿意，沒有叫停。
他明顯看出，周冬語也被顧璟奕激發出更好的狀態了。
一鏡到底，被搶了書包和錢的陳念也被像垃圾一樣推搡在地。混混們嬉笑著，把她和小北一起當成取樂的工具。
“哦！老子明白了！”
“這妹子看上這瘋狗了？覺得他好看想幫他？”
“行啊！那就獎勵她親這瘋狗一口！親！”
混混頭子獰笑著，再次勒著顧璟奕的脖子把他血葫蘆似的臉抬起來，逼向陳念。
“親他！親啊！哈哈！”
“聾啦？快親！”
“你他媽是想看著他死是吧？！”
見本性不壞的小北抗拒了，一個混混抬腳就往蜷縮的顧璟奕身上踢了過去。
其他混混也有樣學樣，對著顧璟奕毆打起來。
一腳又一腳的踢下去，雖然力道是收著的，但畢竟是腦袋，顧璟奕悶哼一聲：“唔！”
額角傳來的鈍痛，讓他情不自禁的溢位一聲。臉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下，像是極力忍耐下的面具被掀起一角。
就是這一下太過鮮活，像火星子一樣濺進了周東語的眼睛裡。
她看著顧璟奕被真扯頭髮、真勒脖子、真踹，那股被欺凌的屈辱感和對小北的憐惜，再也壓不住，瞬間盈滿了眼眶。
她淚眼婆娑，卻死死咬著唇不肯掉下來。
顧璟奕所飾演的小北，再次被勒著脖子提起頭。那張被蹂躪的臉，沒有之前的英俊。
他臉漲紅著，帶著缺氧的痛苦。血汙在鼻樑下蜿蜒，可就在那一片狼藉之下。
那雙與她對視的眼睛，桀驁又不屈。
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狼崽子一樣，無論身處何方依然死死地盯著這個世界。
周東語心一燙，居然被一個流量演員壓戲了……
“cut！”
這一幕拍完後，導演在監視器外看了一遍才念出了這個美妙的音符。
顧璟奕還躺在地上，回味著剛剛心裡那股突然湧現的不甘情緒。
他是真的有些受角色情緒影響了，恍惚之下一個身影撲了過來。
“嗚，璟奕你沒事吧？你怎麼還不起來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周椰嗓音帶著哭腔，雙手捧起顧璟奕的臉仔細的檢視有無異常。
顧璟奕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還在哄自己。
有些褪色的記憶就像蒙塵的老照片一樣出現，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小時候，自己打架過後周椰也是這樣的。
心中那道多年未見而高高築起的圍牆，也在周椰的眼淚攻勢下轟塌。
那股多年未見的隔閡，也在一點點消散。
顧璟奕伸手在周椰腦袋上揉了一下，“我沒事，大驚小怪。”
“噗嗤”
周椰一下子笑出聲，一如當年。
劇組拍攝之下，時間過的飛快。
很快到了央媽專題報道這天，現場連線記者出現在米國時代廣場。大屏播放《butter》mv，許多年輕人也在跟著哼唱。
很快導播將鏡頭也切到了直播間，主持人落落大方的介紹著：“當地時間10月23日，我國歌手顧璟奕的英文單曲《butter》發行一週後，依然穩定。該曲憑藉復古迪斯科曲風與創新性融合，在全球掀起‘中式潮流風暴’。”
“《butter》的成功印證了華夏文化走出去的新正規化——用世界語言講述東方美學。其歌詞‘smooth like the silk road（絲滑如絲綢之路）’被寫入商學院教材，彰顯新時代文明對話的深度。”
一分鐘多一些的專題報道，被璟妃剪輯下來發布在微博上。
“追顧璟奕的真的有福了，我媽還以為我真的是想看新聞”
“這下璟帝的名號，實至名歸”
粉絲在超話團建，又在各大短影片投流。
該熱搜從空降第五，到人工一點點加熱到第一。
就在熱度最高的時候，我團轉發配文“文化自信不是閉門造車，而是讓敦煌飛天的綢緞，纏住公告牌的麥克風！”
yg當《時尚週刊》將顧璟奕的《butter》列入本週最佳top5之一，楊賢碩再也坐不住了。
重重的一個菸灰缸砸在策劃部部長腳下，碎片濺落的到處都是。
“西八，你們這群狗崽子。為什麼當初策劃組不讓顧璟奕在winner出道？腦子瘋了吧？”
部長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說話。
“去把ikon那幾個kai崽子叫來，如果下次迴歸還是不行。就一直待在霓虹，不要回國發展了。”
“內，社長nim。”
就在部長門要關上時，楊賢碩突然開口：“等等，你再叫智秀也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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