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皮底下的針頭,愛倫·坡沉默了良久。
最後他還是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胳膊。
或許他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只是身為大偵探,他更相信邏輯。
確實,阿祖如果要殺他,在酒裡下毒無疑更方便,完全用不著這種明目張膽的方式。
更何況,愛倫·坡雖隻身來到船廠,但知道他來船廠見阿祖的人,卻不少。
如果他回不去,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無論如何都洗不脫嫌疑。
以愛倫·坡對阿祖的瞭解,這個年輕人不會幹這種蠢事。
所以,他最後還是乖乖的挽起了衣袖。
阿祖衝他微微一笑,將手裡的針頭,扎入了愛倫·坡蒼白的面板。
但他只是略微推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藥液進去,然後,就將針頭抽了出來。
愛倫·坡怔住了:“李,你為什麼沒有注射?”
阿祖收起注射器:“不急,我在給你做皮試!如果你的身體對青黴素過敏的話,那我真的就無能為力了。”
“皮試?”
愛倫·坡身為著名詩人、小說家,掌握的詞彙量無疑遠超普通人。
但這個字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更何況,阿祖還是用的音譯,直接將漢語的“皮試”,翻譯成了“pishi”。
因為當代的英文裡面,根本就沒有這個詞!
愛倫·坡能聽懂才是怪事。
“什麼是……pishi?”愛倫·坡忍不住問道。
“就是注射微量的藥劑,觀察你是否對特定的藥物過敏!”
“那……什麼又是guomin?”
“呃……!”阿祖發現自己需要進行一次小型的科普。
因為在醫學上,發現過敏反應,還要等到幾十年後的二十世紀。
眼下無論是醫生還是普通人,都完全沒有過敏的概念。
阿祖想了想:“過敏……就是身體對某種特定藥物……不對,不僅是藥物,而是對某種物質,產生嚴重的不良反應!最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會導致死亡!”
“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那不就是毒藥嗎?”愛倫·坡相當敏銳的推匯出了這個結論。
阿祖張口結舌,半晌才繼續解釋道:“不!和毒藥不同,某種過敏物質對大多數人無害,但對某些個體來說,確實會產生和毒藥類似的結果。”
愛倫·坡吃驚不小:“what……?還有這種只針對特定個體產生作用的毒藥?”
愛倫·坡以一個大偵探的思維,繼續推論:“如果真有這種神奇的物質,那我明知某人對某種物質……過敏,那是不是可以用於謀殺?”
“但這種物質對絕大多數人又無害,那這種謀殺行為,卻又不能算下毒?”
“那這種行為,到底算不算犯罪呢?”
在愛倫·坡的腦海中,已經開始設計一場完美的謀殺,並因此寫一本偵探小說了。
阿祖看著他出神的樣子,完全想不到這位大小說家,已經進入了創作時刻。
等了一刻多鐘,發現愛倫·坡皮試的胳膊上,並沒有什麼過敏反應。
“很好!”阿祖鬆了口氣,又拿起了注射器:“尊敬的愛倫·坡先生,請您脫褲子吧!”
“什麼?”愛倫·坡瞪大了眼睛:“你要我脫褲子?李,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注射青黴素!”阿祖揚了揚手裡的注射器:“難道其他醫生給你注射的時候,不是注射屁股嗎?”
“當然不是!都是注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