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不理哈雷,反而衝著維克船長道:“維克先生,對不起,你這個酒桶,也必須要拆了!”
一直背對著眾人,跪在船頭禱告的維克船長,終於起身轉過來。
他是個高大威嚴的中年男人!
就算絕望的在海上漂泊了十多天,一身內白外黑的船長服,依然被他穿戴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雖然和所有人一樣,他早已經餓的雙頰下陷、面色慘白,但濃密的頭髮和黑鬚,依然修整得整整齊齊、分毫不亂。
尤其一雙黑色的深邃眼瞳,依然炯炯有神,正目光灼灼的看著阿祖。
他的目光凜然,阿祖卻從他眼中,看出了莫名的死寂!和別人無水斷糧、卻渴望活下去的死氣不同,在維克船長眼中,充斥著了無生趣的死寂!沉默片刻,才聽維克船長緩緩出聲道:“我不介意你在絕望當中,給他們不切實際的希望!”
“我也沒有阻止,哈雷要殺你給大家分食,藉此多活幾天的撒旦之惡。”
“在我看來,芭芭拉沉沒的那一刻,我們已身在地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但是……!”維克船長話音一轉:“我還是有些好奇,你既然騙他們,要用酒桶將海水變成淡水,為什麼又要拆了我這個桶?”
“呵呵!”阿祖咧嘴搖頭:“維克先生,我有沒有騙人,等待一個小時就見分曉。”
“我用這兩個桶,將海水變成淡水。但你這個桶,我要用來變出食物!”
“空酒桶變出食物?”哈雷實在忍不住了,拳頭捏的嘎嘣響:“黃皮猴子,你還在騙人,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我不是騙子!”阿祖又搖頭,一臉虔誠:“神說,要相信科學!!!”
“神?說過這話?”哈雷呆了呆,才明白被耍,更加憤恨難平:“你這個該上火刑架的瀆神者,來自東方的該死異端……!”
“哈雷先生!”阿祖打斷了他:“你都動手殺人吃肉了,還有臉提什麼信仰?”
臉上青筋暴跳的哈雷,立馬噎住了,臉漲得通紅,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識食物者為俊傑!”
“所以,維克先生,對不起,你的桶必須要拆!”
不等維克船長回答,阿祖就衝著哈雷道:“哈雷先生,請你親手將船長的禱告臺拆了,我需要上面的鐵釘和鐵箍!”
“黃皮猴子,你找死……!”卑微的華工豬仔竟然敢指揮他,怒氣值憋滿的哈雷終於找到了宣洩口,抬手又要掐阿祖的脖子!“需要鐵釘和鐵箍嗎?”
維克船長若有所思,揮手阻止哈雷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哈雷,拆吧!”
“船長,這黃皮……!”
維克船長看他一眼:“少說點話,你也許能多活一會。”
哈雷對船長的話,條件反射式的服從。雖然嘴裡不停蛐蛐兒,但仍然拔出水手刀,開始拆解空酒桶。
朗姆酒桶上有四個大鐵箍,幾十顆鐵釘。一刻多鐘後,全部被哈雷拆解下來。
等拆完酒桶,阿祖繼續安排他:“哈雷先生,還要請你將鐵釘磨製掰彎成魚鉤。”
不等哈雷答應,阿祖又轉頭,朝著幾位華工道:“幾位阿叔阿哥,你們把剩下的綢布,剪成細條,編成四張撈網。”
“撈網?”
一眾華工面面相覷,再看看剛剛拆下來的四個鐵箍,終於有點明白這個年紀最小的同鄉,想幹什麼了。
阿祖接著又轉頭安排道:“剩下的阿叔阿哥,你們儘量從綢布中抽出絲來,編成魚線,能辦到嗎?”
“冇問題啦!”
蠶絲的斷裂強度,基本等同於同口徑鋼絲,用來編成魚線完全沒有問題。
一眾華工不少是沿海窮苦漁民,編漁網魚線,都是生存本能。
包括薇薇安,都在幫著從絲綢裡面抽絲,所有人都在忙碌。除了維克船長和阿祖。
看著這場面,維克船長不由皺眉問道:“你想釣魚?”
阿祖閉目點頭。
維克船長眉頭不解:“就算有了魚鉤魚線,沒有魚餌,拿什麼釣?”
阿祖閉著眼睛,反問道:“維克先生,這些天,大家的shit,應該都是拉在空罐頭盒裡,再扔進海里的,對吧?”
維克船長愣住了,完全沒辦法跟上阿祖如此跳躍的思維。
愣了半天,他才答道:“不拉在空罐頭盒裡面,難道撅著白花花的屁股,往海里拉?那不僅異常恥辱而且非常危險……你為什麼會問這樣臭氣熏天的問題?”
阿祖睜開眼睛:“雖然已經斷糧好幾天,應該沒人肚子裡還有東西可拉,但應該有還沒來得及扔的罐頭盒吧?我都聞到味兒了!”
“該死的!哈雷……!”
“什麼事,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