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四日大街的戰況，是不是最為激烈？”石達開思索之後，出聲問道。“是的……！”
石達開略一沉思，下令道：“命令，讓我們的第一營，暫時撤下來！”
“讓我們的艦炮，和旅屬炮營，對七月四日大街先展開炮擊……！”
“既然他們反抗最激烈，那就用炮火將他們推平……！”
“遵命……！”
……
片刻後，收到旅部命令的許霖，相當不甘心的，領著百來名官兵，從七月四日大街，撤退了下來。
“連長，我們傷亡了幾十個兄弟，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街道，就這樣讓給敵人了……？”
“你給我閉嘴！”許霖一邊率領兄弟們撤退，一邊呵斥道：“上頭自然有上頭的安排，我們聽從命令就是，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就算他同樣非常不甘心，許霖這個連長，也必須遵從軍令。
“咻咻咻咻……！”
只是他們剛剛撤退到七月四日大街的街角，就聽頭頂上方，傳來成群結隊、蜂擁而來的炮彈呼嘯聲。
許霖和近百名官兵，趕緊抬頭一瞧！只看見數不清的炮彈，拉著長長的尾跡，呼嘯著，撲向七月四日大街的方向。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隆……！”
轉瞬之間，一陣地動山搖，只聽七月四日大街的方向，傳來了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連番巨響！
“這……這是……！”
“這是我們的艦炮……又開火了……！”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隆……！”
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連帶著腳下的大地，也跟著轟然戰慄！
“幸好我們撤退得及時，否則……！”
許霖和近百名官兵，個個都為之咂舌、為之後怕！炮彈可不長眼睛！這個時候他們要是堅持不撤退，那他們也會在這一場鋪天蓋地的炮火當中，化為飛灰！……
這一輪的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刻鐘。
等到一刻鐘之後，再接到進攻命令的許霖，帶著自己第一連，出現在七月四日大街上的時候。
卻發現，這裡已經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
無數的房屋在坍塌、在燃燒，寬闊的大街上，到處都是巨大的彈坑，還冒著縷縷硝煙。
曾經那一道道難以攻克的街壘，此時也變得殘破不堪。
到處都是新格瑞那達士兵，那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遍地的鮮血，以及觸目驚心的殘肢斷臂……！“咕嚕……！”
連長許霖，艱難無比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第一次真正踏上戰場的他，真正見識了戰爭之神的威力！
在這樣鋪天蓋地的兇猛火力之下，能夠活下來的，那絕對是幸運到極點的幸運兒。
但等到許霖開始指揮第一連的官兵，開始掃蕩每一座廢墟的時候，他們的幸運，也就徹底到頭了。
……
在石達開的指揮下，每當第二旅的進攻嚴重受阻，立刻就會選擇撤退，然後讓艦炮和旅屬炮兵營，火力覆蓋抵抗最激烈的區域。
不久之後，整個巴拿馬城的大部分割槽域，在鋪天蓋地的猛烈炮火中，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炮火點燃了數不清的木製建築，整個巴拿馬城，此刻彷彿都在燃燒，變成了一座吞噬生命的地獄之城。
城中的大部分居民，早都已經疏散了出去。
但守衛巴拿馬城的新格瑞那達共和國第七旅，數千名官兵，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劫。
短短半天時間，多達五千餘人的第七旅，承受了巨大的傷亡。
……
還是在城外的聖米格利托高地，那加固的堡壘當中。
新格瑞那達共和國陸軍第三師的參謀長，帶著一位手臂打著繃帶、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第七旅參謀，來到加西亞准將的身旁。
“將軍……！”第三師參謀長、佛朗哥上校，急不可待道：“城中防禦的第七旅，傷亡慘重，請求撤出巴拿馬城……！”
在師長加西亞准將的視線中，下方的巴拿馬城，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燃燒的廢墟。
加西亞注視著下方燃燒的城市，沉聲問道：“第七旅的損失如何？”
“報告，將軍……！”那位吊著胳膊的第七旅參謀，答道：“全部的傷亡，還沒有得到準確的統計……！”
“但根據初步統計，傷亡至少在兩千六七百人以上！截至目前，我旅傷亡已經過半……！”
“我旅旅長請求，將軍能夠批准我旅撤出巴拿馬城……在敵方艦炮火力覆蓋下，這座城市，已經失去了任何防守的意義……！”
“嘭……！”加西亞准將，再次重重錘擊了堅硬的堡壘牆壁：“這些該死的美利堅軍隊，他們根本毫無武德……！”
“用艦炮摧毀一座城市，這種既無恥又殘忍的事情，他們怎麼幹得出來？”
“他們這樣幹，就算奪下巴拿馬這座城市，又有什麼意義？這裡只會剩下一座毫無價值的廢墟之城……！”
此時，參謀長也忍不住勸道：“將軍，請允許第七旅撤退吧，他們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繼續防禦下去，毫無意義……！”
加西亞准將沉聲片刻，終於緩緩點頭：“讓第七旅撤下來吧……！”
“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的第三師了……！”
“將軍……！”參謀長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加西亞准將厲聲呵斥道。
“將軍……！”參謀長這才道：“以我之見，我們第三師防守的聖米格利托高地，同樣在地方艦炮的射程範圍之內。”
“敵方在艦炮火力的支援下發起進攻，我們雖然佔據了地利，但同樣難以取得任何優勢。”
加西亞准將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放棄聖米格利托高地，撤離到敵方艦炮射程之外，再佈置防線。”
加西亞准將在見識過敵方艦炮火力之強大之後，堅守的信心，也早已動搖。
沉吟片刻，加西亞准將下達了命令：“留下一三六步兵團，防禦聖米格利托高地。”
“我軍主力，有序後撤……直接撤退到甘博阿，再佈置防線。”
“至於一三六步兵團，給我至少堅守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之後，我允許他們擇機撤退……！”
“遵命……！”
參謀長收到命令後，趕緊開始安排全軍有序後撤。
唯獨留下一三六步兵團，仍然堅守在聖米格利托高地，掩護全軍後撤。
當天夜裡，第三師主力，以及第七旅、炮兵第六團的殘部，就在夜色的掩護下，開始緩緩向後撤退。
剛剛登陸的加州國民警衛隊，也沒有急於發起新的進攻。
在奪下巴拿馬城和周圍地區後，石達開指揮第二旅，清理殘敵的同時，首要任務是建立起穩固的登陸場。
後續的國民警衛隊第一旅，以及獨立炮兵團，也開始有序登陸。
首日的戰火，在入夜之後，逐漸平息。
城中四處蔓延的大火，也在逐漸的熄滅。
如同加西亞准將所說，現在的巴拿馬城，除了少數幾座堅固的磚石建築之外，幾乎全城都淪為了一片廢墟。
等到加州國民警衛隊全體登陸之後，馮子材、老馬丁內斯還有此戰參謀長羅伯特·李等人，也都來到了指揮部——聖何塞大教堂。
“可惜！”老馬丁內斯不無感慨道：“我年輕的時候，在西班牙海軍服役，還曾經在巴拿馬城駐紮過一段時間……！”
“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可惜啊……現在這裡被我們炸成了一片廢墟！”
石達開眉頭一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與其讓我們計程車兵，用生命去填，我更願意用炮火來解決這場戰鬥！”
老馬丁內斯聳聳肩膀：“當然，換成是我來指揮，我也會這麼幹，我只是在為這座美麗的城市，感到惋惜而已！”
馮子材沉聲道：“既然是戰爭，那就是不擇手段的擊敗對方！”
“既然毀了這座城市，那將來我們再建一座更漂亮的就行了！”
幾人紛紛坐下來之後，馮子材才問道：“達開，這一仗，我們有多大傷亡？”
石達開沉聲答道：“我們的傷亡，主要集中在乘坐運輸船登陸的過程中，承受的炮擊傷亡。”
“以及在登陸初期的混亂進攻當中。”
“在藉助艦炮之後，傷亡就比較小了。”
“統計下來，一共有二百八十多人犧牲，有四百五十多人重傷……輕傷不算！”
“另外，還有十多艘運輸船，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炮擊損傷。”
“如果計算船員在內，那另外還有百多人的傷亡。”
馮子材重重點頭：“這些傷亡，都還在我們的預期範圍之內。”
石達開微微搖頭：“如果我們一開始，就用艦炮轟擊巴拿馬城的話，我們傷亡能減少很多。”
“不！”羅伯特·李接話道：“石旅長，話不能這樣說！”
“在我們不清楚敵軍部署的情況下，對巴拿馬城亂轟一氣，並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在登陸之後，對敵方的部署進行必要的試探性進攻，然後再有目的性的，用炮火進行殲滅性覆蓋，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呼……！”石達開緩緩吐出一口氣：“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連夜進攻，拿下城外的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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