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銜霜看見了。
陸璟笑得燦爛,在昭和公主臉頰重重親了一下,還往她和安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太瞭解陸璟了,所以清楚地看到了陸璟眼裡的挑釁與得意。
宋銜霜心裡……沒什麼波瀾。
甚至還覺得有些乏味和無趣。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蹲在安安身前為他整理了下衣裳,“時間差不多了,安安快進去吧。”
“霜霜姨。”安安正要轉身離開,又有些猶豫地看著宋銜霜,眼裡帶著雀躍和期待,“我,我……”
宋銜霜溫聲道:“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我在聽。”
安安紅了臉,又期待又扭捏,湊到宋銜霜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我,我可以親親你嗎?”
“當然。”宋銜霜笑,眼裡帶著鼓勵,“可以。”
安安的眼睛一下亮了,湊近宋銜霜,吧唧一下親在她的臉頰!
宋銜霜眉眼一彎,“進去吧。”
安安抿唇甜甜笑著,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國子監大門。
宋銜霜目送安安的身影,就聽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燕王哥哥!你來送安安呀。”
是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笑容甜甜地仰頭看著燕王。
隨後又看向宋銜霜,嗔道:“宋小姐,難怪璟兒跟我說你沒空送他,請我來送,原來……”
昭和公主意有所指,語氣裡帶著不贊同。
開口便是汙衊,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不言而喻。
宋銜霜抬眸看去,就看到了站在昭和公主身邊的陸翊珩,他的白月光當著他的面汙衊造謠,也不多麼清白嘛。
可她對上的,卻是陸翊珩沉沉盯著她的眼神。
宋銜霜愣了一下,迅速明白過來。
偏愛無需理由。
看來在陸翊珩心裡,無論昭和公主做什麼,他都不會介意。
宋銜霜已經對陸翊珩死心,但心裡還是因這樣的認知而有些些難過。
燕王淡漠的眼神從昭和公主身上掃過,道:“辛苦宋小姐了。”
昭和公主臉上的笑容僵住,沒想到燕王會說這樣的話,眼神微微發沉。
她又道:“不過下次還是宋小姐自己來送吧,剛剛都有人將我認成璟兒的母親了。”
昭和公主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臉無奈地笑。
“挺好的。”宋銜霜看著昭和公主道:“陸璟也一直希望公主能是他的母親。”
昭和公主下意識看向燕王,連連擺手,“宋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可沒有這樣的意思!”
“公主不必緊張。”宋銜霜神態平靜,“我沒有誤會,這件事……”
“夫人。”陸翊珩打斷宋銜霜的話,“你是昨晚沒休息好,累到了吧?”
“在王爺面前,怎好說這些有的沒的?”陸翊珩看著宋銜霜的眼裡帶著警告,在警告她安分些,“你如此胡言亂語,豈非壞了公主清名?”
“是公主先說的。”宋銜霜道。
若是從前,她不會辯駁,懶得爭執,但現在她不會,她憑什麼不能說?
“好啦好啦。”昭和公主道:“你們夫妻之間可別因為我吵架,不然倒是我的過錯了。”
“宋小姐,我這個人就是大大咧咧的,有什麼說什麼,你不要多想呀。”
“公主不必解釋。”宋銜霜道:“我都明白。”
明白昭和公主說那些話就是故意的!
不僅要故意刺痛她,還要在眾人面前做出無辜的樣子,完全是將所有人都當成傻子。
昭和公主見宋銜霜心態平和,反而眼神微沉。
居然不生氣?
昭和公主還想說話,宋銜霜已經轉身朝著她的馬車走去,燕王也隨之轉身上馬,兩人直接分別離開。
“阿珩,宋小姐她……”
昭和公主說話時下意識看向陸翊珩,卻見陸翊珩正盯著宋銜霜的馬車。
她心下微沉,微微拔高了聲音,“阿珩!”
陸翊珩這才回過神來,“公主,怎麼了?”
昭和公主眼前輕閃,道:“阿珩,我感覺宋小姐和燕王哥哥的關係不錯哎。”
“燕王哥哥就只有安安一個孩子,安安這麼喜歡宋小姐……那燕王哥哥也一定會愛屋及烏的吧。”
陸翊珩薄唇抿起,臉色十分難看。
他想到燕王前些時日釋出的命令……
但他還是道:“昭昭,我知你心直口快,並沒有惡意,但宋銜霜是長信侯夫人,這樣的話不可亂說。”
昭和公主笑得燦爛,“知道啦知道啦,只要阿珩你不生氣就好。”
昭和公主話音落下,陸翊珩的面色更難看了點。
……
宋銜霜沒回長信侯府,而是去了百草堂。
今天是百草堂每月一次的義診日,許多往日裡瞧不起病的窮苦百姓都會選在今日來。
百草堂會很忙。
不過對這樣的場面,宋銜霜早已經習慣。
她熟門熟路的進了休息室,戴上她的面紗,開始坐診。謝忘憂也是在坐診的,所以沒空來打招呼。
這一忙,就是一個上午。
“是濟蒼小神醫!”
就在宋銜霜為其中一個病人診脈時,病人忽然出聲,“你是濟蒼小神醫吧!”
“六年前你還治過我的,我記得你,記得你手腕上這顆痣!”
“濟蒼小神醫,你還記得我嗎?”
此人很激動,聲音也不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眼看著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宋銜霜不想耽誤時間,便沒有過多解釋,只道:“先看診吧。”
她哪記得?
她雖然記性好,但看過的病患成千上萬,若非疑難雜症,或者特殊原因,她自然不記得。
雖然宋銜霜沒承認,但在百草堂的事還是很快傳了出去,原本京中就有傳言說濟蒼小神醫回來了。
如今更是傳的有鼻子有眼。
對此宋銜霜全然不知,她接連忙了幾天,便到了昭和公主的大歸宴。
在此期間,因為安安在國子監,所以宋銜霜應允的陪伴變成了接送他。
大歸宴當日。
陸翊珩一早便讓下人送來訊息,讓她好生裝扮,隨他們一道入宮。
宋銜霜聽到訊息的時候都有瞬間的恍惚。
從前她只覺得陸翊珩心無旁騖,一心只有正事,所以對她的事從不記得。
她與他生兒育女,為他執掌中饋,侍奉公婆,他卻連她的生辰都不記得。
如今看來,只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