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但在中間的紅框裡,被人用紅色的墨水畫了一副小畫。
畫面是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走在垂柳樹下,看著還挺浪漫。
簡玉書的臉色挺黑,開口問,“不拆開看看?”
林萋萋想掙扎一下,畢竟裡面的內容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現在拆了,好像蠻尷尬的。
她聲音弱弱的,“要不,我回去再看?”
簡玉書卻半點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沉默地看著林萋萋手上那個信封,像是想用眼神在上面燒出個洞來。
他平時雖然氣勢也盛,但在林萋萋面前,基本都是紳士,包容的。
從沒有這麼強勢的時候。
這樣的簡玉書讓林萋萋莫名有種,自己早戀被教導主任抓到的感覺。
但不對呀,她已經大學了。
就算搞物件,老師也管不了吧。
現在大家結婚都早,上學晚。
她有好幾個同學都是結了婚才來上大學的。
更何況,搞物件本來就是大學裡很重要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林萋萋又沒那麼心虛了,看就看。
反正是別人給她送情書,又不是她寫的。
封信開啟,裡面是普通的紅格信紙,但卻心機地夾了幾片花瓣。
林萋萋沒想到還有這個,根本沒準備,花瓣就直接這麼飄了下來。
粉粉的,打著旋地往地上飄。
飄的簡玉書臉色越來越黑。
他終究沒壓抑中心底翻湧的戾氣,伸手輕輕抽了下林萋萋手中的信紙。
林萋萋還在對著花瓣愣神,手中的信紙就這麼被簡玉書抽走了。
信紙上的字跡挺瀟灑。
簡玉書的聲音冷的掉渣,語氣多少有些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信紙上的內容。
“林萋萋同學,我抄了一首普希金的詩歌送給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幼稚!
簡玉書在心裡打下評價。
他挑了挑眉,繼續往下念,這次聲音倒是沒有那麼冷了。
反而還有些悠揚的磁性。
“《致凱恩》——普希金。”
“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想,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
林萋萋聽得腳趾抓地,耳朵,後頸和臉頰紅成一片。
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害羞。
她忍不住一把把信紙抽了回來。
就算收了情書,也沒必要這樣公開處刑吧。
簡玉書的唇角揚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林同學,你明白這位同學的心了嗎?”
“他這是想幹什麼?”
咬牙切齒的人換成了林萋萋,她一生氣,那雙杏眼就會格外的亮。
格外的迷人。
“我明白了!”
林萋萋把這該死的情書收回信封,非常慶幸現在這條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位同學應該是想邀請我加入文學社。”
說完她就想把信封收回自己包裡。
手中的信卻再次被簡玉書抽走了。
他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花瓣也撿起來,全都塞進信封裡。
輕描淡寫地說,“這種不利於學習的東西,老師就沒收了。”
林萋萋的眼睛都睜圓了,這是什麼破爛理由。
大學教授還要負責沒收學生的情書?!
但她也懶得掙扎,反正這情書她也不想要。
林萋萋自以為非常隱蔽地瞪了簡玉書一眼。
一轉頭,頭髮在簡玉書面前揚起一陣清淡的香氣。
“簡老師,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也沒等簡玉書回話,小皮鞋的鞋跟,在走廊裡敲出一串‘篤…篤…篤…’的聲響。
這聲音像是敲在了簡玉書心上,他有點懊惱地抿了抿嘴唇。
怎麼又生氣了呢?
簡玉書順手把那封情書扔進走廊轉角的垃圾桶,朝著林萋萋的背影追了過去。
他腿長,沒幾步就追到了人身後。
“等一下。”
剛才的羞憤稍稍消減了一些,林萋萋停住腳步。
口氣依然有點衝,“簡老師,還有什麼事?”
簡玉書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難得的有些緊張。
“過段時間,學校會舉辦一個迎新生的交誼舞會,你參加嗎?”
林萋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舞會的事情,也是最近學校裡討論度很高的話題。
林萋萋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對於這種活動沒有太大興趣。
與其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搞社交,還不如去‘家鄉菜’給張嬸和大舅舅幫幫忙。
她實話實說,“我應該不會參加,晚上的時間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
對於她的拒絕,簡玉書倒不是很意外。
但他還是想爭取一下。
他手攥成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細微的顫抖,“那要是我邀請你去呢?”
林萋萋的腦子被這句話炸得一片空白,一時思考不出來,簡玉書是什麼意思。
但又本能地想起,之前在醫院聽到的談話。
簡老師整天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看上去誰都親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