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用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是大家都喜歡看的熱鬧。
但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就極為可憎了。
那幾個女生全炸了,一哄而上地反駁。
“郝雅潔,你既然這麼不要臉,咱們就把話說開了。”
“楊主任,她每次請我們吃飯,給我們帶糖,有時還分給我們一些文具,做完這些就開始說林萋萋的事。”
“她是沒明說讓我們去造謠,但只要話傳出去,就給我們帶更多東西,那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要幹什麼?!”
“反正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我承認,我是收了郝雅潔的東西造謠林萋萋的,但是郝雅潔才是主謀!”
楊主任聽她們越說越不像樣子,開口制止,“好了,別吵了!”
她嚴厲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女生,“學生會幹部,把她們的姓名和班級都記下來,每人寫1500字的檢討,週一全校晨會的時候,上臺宣讀。”
幾個女生沒敢反駁,沒有給她們記過,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至於檢討,她們明裡暗裡都會把鍋往郝雅潔身上甩。
楊主任冰冷的視線最終定在郝雅潔身上,“郝雅潔,你明早到學校之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她這麼說,說明郝雅潔的問題要比那幾個寫檢討的女生大得多。
學生們討論的重點瞬間轉移到了郝雅潔身上。
“沒想到郝雅潔是這種人?”
“她不是跟林萋萋是好朋友嗎?為什麼要找人造謠林萋萋呀?”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因為她嫉妒。”
“其實我聽說,孟子平和林萋萋小時候是鄰居,青梅竹馬,郝雅潔是不是為了搶孟子平才造謠林萋萋的?”
聽見自己的名字又跟郝雅潔和孟子平攪在一起,林萋萋是真的覺得煩。
她看向臉色煞白的郝雅潔,“郝雅潔,到底是誰在說謊,誰在造謠,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同樣的話,我現在還給你,紙是包不住火的。”
林萋萋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我真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一邊往我身上潑髒水,造謠我,汙衊我,一邊又口口聲聲說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林萋萋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郝雅潔站在所有視線的中間,頭腦一片空白,耳朵裡不斷地發出尖銳的耳鳴。
也好,這樣她就聽不清林萋萋的質問和周圍人的議論。
她咬著嘴唇,才能忍住不當眾哭出來,甚至沒應楊主任的話,推著車子就往人群外面走。
學生圍了好幾層,郝雅潔一時走不脫,猛地撞開旁邊的人,“讓開!”
“都讓開!”
她歇斯底里的樣子,跟之前那副無辜,溫柔的模樣大相徑庭。
周圍的學生被她嚇到,讓出一條路,郝雅潔甚至跑了起來。
張清嘉走到林萋萋身邊,“林萋萋同學,我和學生會的幾位同學,還有楊老師正好想去你家裡看看,咱們一起走吧。”
林萋萋衝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跟著張清嘉也往校外走。
談飛宇反應過來,推上腳踏車,“等等我,我也去。”
-
郝雅潔推著腳踏車往前走。
周圍路過的人,只要是在說話的,她都覺得是在討論她。
最初的虛張聲勢過去之後,郝雅潔越想越害怕。
她不會被記過吧?
大過要跟在檔案裡三年才消,太影響前程了。
就算記小過,也要跟檔案一年,可她已經高三了,根本沒有一年時間可等。
如果被記過的話,不會有大學提檔的,這樣,她就不可能跟孟子平上同一所大學了。
想到這些,郝雅潔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此刻她迫不及待想見孟子平一面。
郝雅潔推著車子等在了孟子平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孟子平一出現,她就從巷子的拐角閃身出來,滿臉淚花,拖著哭腔,“子平,我害怕。”
郝雅潔的五官剛硬,哭起來扭曲就顯得有些醜了。
孟子平連林萋萋梨花帶雨的樣子都看得不耐煩了,更不可能給她什麼好臉色。
他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頭,“不是說高考之前儘量不見面,不要耽誤我學習嗎?”
“你這是要幹什麼?”
“子平……”郝雅潔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孟子平反倒更冷漠了。
一定是因為林萋萋回來了,孟子平的心又動搖了。
她上前一步,牽住孟子平的手,“我真的很害怕!”
“明天見了楊主任,我該怎麼說?”
“萬一我被記過了,就沒有大學要我了,那我們豈不是不能上同一所大學了?”
郝雅潔想從孟子平身上得到一點力量,哪怕是一句安慰也行。
可孟子平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雅潔,我想你還沒搞清楚,就算你不被記過,也不可能跟我上同一所大學。”
“你平時摸底考的成績,真以為是自己考出來的嗎?”
“明早去見楊主任,她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實話實說唄。”
“找我,又有什麼用呢?”
郝雅潔的心,被孟子平這幾句話傷透了。
她緊緊捏住孟子平的手,指甲甚至摳進了他肉裡。
“子平,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因為誰?!”
“要不是為了維護你的臉面,我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
“我不去造謠林萋萋,別人就會把你和林萋萋聯絡在一起。”
“要是被他們知道,林萋萋家裡剛一出事,你就跟我訂婚了,會怎麼說你?!”
“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我?”孟子平嘲諷地一笑,“你為了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郝雅潔,咱們倆為什麼搞物件的,你沒忘吧?”
“我圖你家庭條件好,有錢。”
“你圖我學習好,有個好前程,可能還因為我這張臉。”
“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麼無辜。”
“咱們倆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郝雅潔一直極力掩飾的不堪真相,居然被她最愛的人毫不留情地揭破了。
她渾身僵硬,嘴唇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孟子平揮開她的手,看著自己手上被掐出的痕跡,低聲罵了一句,“瘋子!”
他撞開郝雅潔的肩膀,往巷子裡走,絲毫不顧身後的郝雅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林萋萋就不會哭得這麼難聽。
她要是受了委屈,最多就是默默的掉眼淚,那雙杏眼被淚水洗過,別提多漂亮了。
孟子平腳下一頓,想起談飛宇追著去林萋萋家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拐了個彎。
他也想去看一看林萋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