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聽聲音覺得耳熟,仔細一瞧,驚訝道:“李叔?是你啊?你怎麼……這個樣子?”
印象裡的李叔,雖然有點謝頂,但國字臉,小平頭,看上去很精神,特別正派。
平日裡喜歡穿著白色襯衣,西裝褲,端著保溫杯,乍一看還以為是部門領導的派頭,許多家屬看到李叔,往往第一眼就覺得很靠譜,值得信任。
也是憑藉這張憨厚的臉,李叔在一眾老合當中混的風生水起。
可現在,國字臉變成了包子臉,腮幫子高高鼓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別提多慘了。
肖染趕忙把他攙起來,讓他坐在凳子上慢慢說。
“昨天不是給你打電話麼,我接了個單子,結果搞砸了。”
這件事肖染有印象,當時他在收拾老宅,李叔打來電話說這件事,得知自己不在市區後就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原本自己是想早點趕回來的,結果又遇到了三個熊孩子走丟的事情,這才有了後面進入謎城的事。
這才一晚上的功夫過去,卻不想李叔竟然就變成這幅模樣。
“不急,你慢慢說。”
肖染給李叔倒了一杯水,坐在一旁聽著。
“那天你說你不在,我擔心單子被撬走,所以找了另一人,結果這人是個廢物,非但沒有修好屍體,結果自己先昏死過去了,還把剪刀給插在的屍體胸口上,人家家屬一瞧………”
李叔說到最後就沒說下去了,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從他臉上的傷就不難看出,家屬情緒很亢奮,對他的關懷很親切。
“所以……”
“江湖救急,小染,三個點的抽頭我不要了,這筆單子一共一萬三,錢我可以提前先給你,咱們也是合作了幾次的老朋友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叔說的那個情真意切,誠意滿滿。
可肖染只是眯著眼盯著他,似乎是經歷了一次迷城後,肖染現在看誰都有種帶著面具的感覺。
“資料給我看看。”
李叔趕忙從懷裡取出死者的檔案遞給肖染。
肖染拿起來仔細一瞧,瞥了李叔一眼道:“橫魚啊?”
李叔不敢說話,只是陪著笑臉的點著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肖染,生怕他不會答應。
所謂的橫魚,多是意外橫死的人。
殯儀館裡,有一條潛規則,不會直接稱呼‘客戶’的名字,更不會去直白討論‘客戶’的死因。
因為有些‘客戶’自己怎麼死的他自己也不清楚,糊里糊塗的躺在那,還在渾渾噩噩當中。
你在一旁說,這是老王,昨晚上撞見自家媳婦和老孫在床上跳鋼管舞,受不了刺激,當場腦溢血死了。
嘿,老王躺在那一聽,當時怨氣就起來了,指不定給你演一出詐屍給你看。
所以這規矩雖然聽上去可笑荒誕,但能保持下來,說明這荒誕的規矩後面,自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除此橫魚之外,還有鮮魚、凍魚、腐魚、飛魚(自殺)、浮魚(溺死)等稱呼。
正所謂,橫魚慘,飛魚恨,浮魚邪。
這三種殯儀館往往都是直接火化,想要做整理儀容,清洗身體,甚至是遺體按摩等服務,讓人走的一個體面,那就要去找外面的人。
李叔這個老合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當然,這碗飯,李叔只是吃個抽頭,幹活賺錢的,還是肖染他們這些人。
這也是為什麼肖染說,自己在殯儀館找了個兼職的原因。
看了一下資料,上面的人叫郭凌飛。
死因也很蹊蹺,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就像是發瘋了一樣,衝進旁邊工地,趁著工人不注意,一頭扎進攪拌機裡面,等工人發現的時候……
據說當時負責攪拌機的師傅直接嚇進了醫院。
所以人死的很慘,需要進行拼圖和清理。
好在清洗的工作昨晚上那位已經做完了,現在就剩下拼圖了。
看完資料,肖染心裡不免生出一陣異樣感,總覺上面的死因很詭異,有點……像是謎城裡老太太那般詭異的手段。
“對了,這人是做什麼的?你知道麼?”
“呃……聽說是健身教練來著。”
肖染看李叔的表情就知道這話說的言不由衷,但也沒計較:“接了,先打一半,後一半完事了給我。”
聽到肖染答應,李叔那張包子臉立即喜笑顏開:“好好好,下午2點我在停屍間後面等你。”
說著拿出手機在櫃檯的二維碼上掃了一下,就往外走,沒多久就肖染就收到提示,一萬三已到賬。
看樣子,似乎李叔是擔心他反悔,特意把全款都給肖染打了過來。
“有點意思。”
肖染拿起檔案,不知道是不是謎城後遺症,他覺得李叔也沒和自己說實話,不過正所謂藝高人膽大,肖染接下來這一單,不僅僅是因為賺錢,更重要的,還是他想在現實中嘗試一下,詛咒物和咒紋的效果。
如果能夠再次獲得一些其他能力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一萬三到賬,肖染中午也就不想自己下麵條了,點了一份大盤雞外賣,美滋滋的坐在店裡吃起來。
“喵!!”
似乎是嗅到了雞肉的香味,箱子裡的那隻貓開始不安分抓起箱子。
肖染這才想起來這隻貓的事情。
走到箱子前,將箱子開啟,只見那頭髒兮兮的白貓,上半身撐起,刻發出尖銳的低鳴聲,眼睛透露出強烈的警覺和敵意,彷彿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態。
肖染拿出手機,按照小朋友們留下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通知對方來收貓。
結果電話打過去後,接電話的是個中年人,對方似乎是學生的家長,肖染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通後,對方家長直接丟下一句:“養什麼貓,我養他都費勁,不養,不養,貓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