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修放下笛子,道:“如今你在我的船上,就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兒?”
姚錦芊絲毫不顯懼意:“梁公子逃出風月樓,想必現在是被滿城通緝吧?那這樣說來,你定然是比我清楚哪裡安全。”
“你倒是心大。不過,我倒確是找了個安身之所。”
天色將明未明之時,漁船已經靠岸。
姚錦芊抱著雪媚娘,在看到梁硯修所說的“安身之所”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安身之所,正是俞聽溪給她安排的那處宅院的隔壁!
真是沒想到,梁硯修還挺會選住處!
“現在你們彥國的皇帝昏迷不醒,朝堂上已經亂翻天了,想必追殺你的也不在少數,此處宅院偏僻,隔壁雖然被人買下,但許久不見有人來住,算得上安全。”
姚錦芊翻了個白眼:“那若是隔壁那處宅院的主人來了呢?”
梁硯修雲淡風輕道:“為了不洩露我們的行蹤,殺了就是。”
姚錦芊:“……”
這處院子是俞聽溪給自己安排的,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底牌,姚錦芊自然不會告知梁硯修隔壁的宅院是自己的,畢竟此時,在明面上,她還是忠心於陛下的“寵妃”。
於是,姚錦芊放著自己上好的宅院不住,被迫寄人籬下。
剛才梁硯修透露了一個很關鍵的資訊——陛下昏迷不醒。
那麼現在誰急著主持朝政,誰就很有可能會是幕後黑手。
“梁公子,依你所見,這次派刺客刺殺陛下的,會是誰?”
梁硯修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覺得這種機密,風月樓裡區區一個小倌,會知情嗎?”
姚錦芊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梁硯修是在氣她將他丟到風月樓這件事。
梁硯修繼續道:“況且,我救了你,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不對我感激涕零,還記掛著你們彥國皇帝做什麼?”
對於將梁硯修丟到風月樓一事,姚錦芊心裡並無半分愧疚之意:
“梁公子,你若不會算賬,我就替你好好算算。
當初你我初見,你就用我的性命威脅我替你隱藏行蹤,春宴上,我好端端獻一個舞,你卻處處與我難堪,黑市裡,你給我下藥,讓我像個玩物一樣被拍賣,又用我的性命威脅陛下交出萬骨令。
這本該是深仇大怨,再相見時,我取你一命,不過分吧?可我偏偏大人有大量,饒了你一命,只是將你放到風月樓裡,還讓你有了逃脫的機會,你應當對我感激涕零才是。如今你救了我,原本我們也算是兩清了,可你偏偏給我下毒。”
姚錦芊說著,上前一步,氣勢不減:“梁硯修,現在是你不識抬舉,欠了我的!”
梁硯修不怒反笑:“果然,你還是原來那副臭脾氣。”
姚錦芊白了他一眼,兀自抱著雪媚娘進屋去。
雪媚娘依舊昏迷不醒,姚錦芊無法,想要抱著它去找郎中。
梁硯修:“你身份太過敏感,若是被人發現,豈不是暴露了我的去處?”
“你有何高見?”
梁硯修伸手過去,似乎想觸碰雪媚娘,姚錦芊卻向後一退。
見姚錦芊對他的戒心這麼重,梁硯修有些無奈:“拿來,我看看它如何了。”
姚錦芊半信半疑:“你會瞧病?”
“你當真以為質子這麼好當?從小到大,我中過的毒估計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不學點藥理,若是哪天死在路上,豈不是虧死了?”
梁硯修接過姚錦芊手中的雪媚娘,翻開它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在它鼻尖探了探:
“氣息微弱,但並不是無可救藥。”
梁硯修將雪媚娘放回到姚錦芊懷裡,轉身去了另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