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錦芊等人離去後,小院又恢復了從前的寂靜。
俞聽溪走進屋子,關上門,一道黑影忽地從窗外翻了進來。
黑影進屋,對著俞聽溪單膝跪地:“小姐,事情已辦妥,那太監死得徹底,絕不會留下痕跡。”
“三七,你做得很好。”
名為三七的黑衣男子握了握拳,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道:
“小姐,您明知莊姑娘才是刺殺惜妃的刺客,何苦冒險為她善後?”
“因為,我欠她的,太多了……”
俞聽溪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似回想起了什麼,眼神深邃卻又暗淡無光,仿若幾經生死,孤苦無依的漂泊客,然而只是轉瞬間,又變得異常堅定,
“這一世,換我護她一生無恙。”
三七聽到這番話,知道自家小姐又在胡言亂語了,暗暗嘆氣。
俞聽溪很快從前世的記憶中緩了過來,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三七,道:“三七,你拿著這份菜譜,去查一查是何地的菜餚,再去姚府跑一趟,看看姚府中的廚子是哪裡人,會做什麼菜。”
三七不知道自家小姐又為何要懷疑姚答應,但不敢再多問,只道了聲“是”,隨即翻窗出去。
俞聽溪透過窗戶,看向不遠處屋簷上幾隻嘰嘰喳喳的鳥雀,自言自語道:
“重活一世,姚錦芊,你究竟是改過自新了,還是更會裝模作樣了?”
……
高公公走後,冷宮裡舒坦了不少,然而沒過多久,冷宮裡又來了一個章公公,這回,卻是安順公公親自送過來任職的。
章公公全名章得才,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長得也頗為俊俏,不似高公公那般張揚跋扈,也不狐假虎威,甚至有些沉默寡言,平日裡只是在冷宮裡轉悠。
莊禾蕊一邊搓衣服,一邊對姚錦芊等人小聲嘀咕道:“我覺得他不太對勁。”
正在晾衣服的姚錦芊點頭道:“畢竟哪個來冷宮任職的太監,會由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親自來送?”
柳喏接過姚錦芊手中的活:“錦芊姐姐,都說了我來幹,你負責擼貓就好。”
姚錦芊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就多了一隻貓。
雪媚娘吃小魚乾吃到一半,猝不及防被柳喏抱到姚錦芊懷裡,有些不滿地叫喚了一聲。
姚錦芊摸了摸雪媚娘,抬眸間,卻注意到不遠處的章公公。
章公公與姚錦芊對視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左手中似乎拿著一本小冊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支筆,像是在急匆匆地記錄著什麼。
姚錦芊走過去問道:“不知章公公在記錄什麼?”
章公公將手上的小冊子一收:“咱家初來冷宮,尚不熟悉,多記錄一筆,便於日後行事罷了。”
姚錦芊見他舉止有禮,本也沒當回事,可當幾日後,姚錦芊半夜起來如廁,撞到蹲在他窗邊窺探的章公公時,差點被他嚇得靈魂出竅。
在榻上呼呼大睡的雪媚娘被姚錦芊的尖叫聲驚醒,像顆子彈一般衝到她旁邊,全身毛都豎了起來,朝著章公公齜牙咧嘴。
章公公被發現了,神情卻十分淡定:“姚答應,你半夜不睡覺,出來做什麼?”
好傢伙,倒反天罡了!
姚錦芊反問道:“那章公公半夜不睡覺,跑我屋邊,是想打探什麼?”
章公公:“前些日子冷宮裡冒出一個刺客,驚擾了惜妃娘娘,咱家奉皇命接管冷宮各項事宜,自然不可掉以輕心。”
姚錦芊抽了抽嘴角:“那章公公……您還真是辛苦。”
白天查,晚上也查,這個章公公是鐵打的嗎?!
經此一事,姚錦芊晚上都不敢熟睡了,幾日後,臉上就頂了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莊禾蕊見狀,好奇道:“我說錦芊,你這幾天晚上當賊去了?怎麼把自己整得這般狼狽?”
姚錦芊好幾天沒有睡好,萎靡不振,有氣無力道:“我就奇了怪了,那章公公每天究竟在記什麼啊?”
莊禾蕊:“原來你在想這個?你若想知道,我幫你去將他那本小冊子偷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錦芊:“那小冊子章公公每天揣在懷裡,你怎麼偷過來?”
莊禾蕊看上去很是自信:“只要是人,總有洗澡睡覺的時候吧?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莊禾蕊說到做到,當晚就幫姚錦芊將那本小冊子給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