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錦芊按照原主的記憶,對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
桑憐容挑眉:“我問你,為何不跪?”
莊禾蕊看不下去了:“按我大彥禮法,答應見嬪只需行屈膝禮,何來跪拜一說?”
桑憐容斜睨了一眼莊禾蕊,認出了她是以往的莊妃,不過想她現在已經被奪去封號,桑憐容自然不會怕她。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般與我說話?”
姚錦芊嗤笑一聲:“沒威風硬耍,還當自己是披著虎皮的狐狸呢?”
桑憐容氣急敗壞,揚起巴掌就要打人,莊禾蕊正要出手,卻被一旁的俞聽溪搶了先。
俞聽溪抬手攥住桑憐容的手腕:“幾年不出冷宮,竟沒想到外邊已然成了這副模樣,連這種腌臢東西都上得了檯面了?”
桑憐容打量了一眼俞聽溪,聽她也是冷宮來的,更不放在眼裡了:“來人,給我掌嘴!”
姚錦芊輕笑道:“此處可是福寧殿,我等又是安順公公親自尋來的人,你在這裡動用私刑,讓陛下的面子往哪擱?”
桑憐容一噎,只得按耐住心中怒意,揮退了宮女,惡狠狠地瞪著三人,諷刺道:
“冷宮裡不入流的下賤胚子,就別妄想些不屬於你們的東西了!”
就在此時,安順從殿內走了出來,對著眾人高聲喊道:“陛下有旨,命爾等進殿——”
殿中點著極濃的薰香,可儘管薰香味再重,也蓋不住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姚錦芊偷偷往旁邊瞄了一眼,頓時被嚇得差點跌倒。
一個宮女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腹部像是被捅穿了,隱約出現個窟窿,窟窿里正汩汩冒著血。
這是一具剛死的屍體!
幾個小太監面不改色地將屍體拖走,麻利地趴在地上清理血跡,彷彿習以為常。
姚錦芊一陣反胃,忍住想吐的慾望,跟著旁邊的女子一同行禮。
煙霧繚繞間,隱約可見位於上首的男子。
姚錦芊偷偷抬眸瞧了一眼,目睹這位暴君真容時,頓時被驚住了。
他斜倚在鎏金蟠龍榻上,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長髮隨意挽起,五官精緻立體,面板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卻更凸顯了面容的俊美。
可明明生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眸中卻佈滿血絲,眼神凌厲似刀,令人不寒而慄。
魏肆辰在安順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走向面前兩排女子,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不悅:“這麼多?”
安順欲哭無淚:“陛下,您給的那張畫像範圍實在太大,老奴怕錯過,就……就將相似的一一帶了過來。”
雪媚娘似乎覺得稀奇,又從姚錦芊衣袖中探出頭來,姚錦芊怕出什麼意外,一手將它按了回去,揉了揉它的腦袋。
頭頂忽地傳來那熟悉又怪異的觸感,緊接著,身體越發燥熱難耐,魏肆辰微微一顫,脖頸青筋暴起,眼底猩紅幾乎要將瞳孔吞噬。
這次的感覺比往常更強烈,所以……那個在他身上搞鬼的人,就藏在面前這些女子裡?
姚錦芊低著頭,偷偷安撫懷中有些煩躁的雪媚娘,沒注意到魏肆辰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魏肆辰走到第一排的嬪妃面前,盯著最右邊那人,在她面上掃視幾眼,隨即道:“伸出手來。”
最右邊的紫衣妃子嚇得渾身發顫,應了聲“是”,顫巍巍地伸出雙手。
魏肆辰抬手,輕觸她手心,眉頭緊鎖。
紫衣妃子已經快嚇哭了,抖得越來越厲害,魏肆辰收回手,接過安順遞來的帕子,不悅地擦了擦自己的指尖:“出去。”
紫衣妃子匆忙行了一禮,逃也似的出去了。
姚錦芊暗暗咋舌,專門派貼身太監找了這麼些女子來,卻專門看手,這暴君莫不是個手控?
還是個喜怒無常的手控。
魏肆辰很快開啟了下一輪篩選,他卻不按尋常順序,走到哪裡便查到哪裡,只可惜他似乎並未找到,叫退了四五個女子,臉色也越發難看。
莊禾蕊與俞聽溪也被查完,退了出去,不知不覺間,殿內只剩下了姚錦芊和桑憐容二人。
感受到魏肆辰朝著自己逐漸走來,姚錦芊忍不住想到剛才那個宮女的慘狀。
姚錦芊用力掐著手指,努力抑制住顫抖。
魏肆辰感覺越來越熱,像是有一塊布將自己全身包裹,隔著布料,隱約傳來滾燙的體溫。
他抬手扯鬆了衣衫,繡著金絲蟒紋的睡袍隨著他的呼吸劇烈起伏,緩了好一陣子後,魏肆辰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形貌昳麗,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眼角眉梢微微上揚,本是張跋扈狂傲的面龐,可此時她低眉斂目,卻多了幾分從容的氣度。
魏肆辰總覺著面前女子莫名有些熟悉,沉聲道:“伸手。”
姚錦芊怕廣袖裡的雪媚娘掉出來,只能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在心裡祈禱:乖乖,你可千萬別出來,這位可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