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紅貞沒好氣的看向謝虎山:
“我回頭要是見到吳栓子,就跟他說,虎三兒在我面前誇你來著,行了吧?能不能讓我把錢數完再跟我說話!”
好不容易從頭到尾重數了一遍,把錢交給謝虎山,謝虎山接過錢,自己慢條斯理的數著,嘴裡問道:“賣雞蛋口袋的大嫂子最近想我沒?”
“……想你了,問你這個大兄弟咋總也不來趕集呢。”韓紅貞扭過臉去,無語的說道:“沒事我回去處理下水了。”
“等會兒,該發咱組的勞保了。”謝虎山轉身進了自己家,從裡面取出兩副布口罩,兩副線手套,一副綠膠鞋,一小包壓縮衛生棉,和一件迭好的白大褂。
“你婆婆的我已經給她了,口罩,手套都是老猛一套,你一套,膠鞋是老猛的,他拉車費鞋,大褂留著你趕集的時候穿,衛生棉也是你的,大褂口袋裡還有點兒東西,等你回家再研究。”
“哪來的?伱拿公家錢買的?五叔查賬查出來你就完了……”韓紅貞嚇一跳,連忙推脫:
“快退回去,不能佔公家便宜!你這是剛乾點兒好事出來,就等著讓大夥戳你脊樑骨呢!”
人家工廠才按季度按月份給工人發放勞保用品,生產隊副業組哪有什麼勞保用品?“你看我像是那種挪用公款的人嗎?沒一樣花隊裡的錢,都是這幾天我在縣城轉悠考察時,縣裡的好心人送的舊貨。”謝虎山坦然的說道。
看到謝虎山說的認真,表情不像撒謊,韓紅貞又仔細瞧瞧手裡的手套,膠鞋,大褂等東西,除了衛生棉,其他東西雖然看起來洗刷乾淨,但確實都是舊的,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謝虎山說大褂口袋有東西,韓紅貞抖開那件白大褂去掏口袋,謝虎山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韓紅貞從裡面拽出兩條帶鬆緊帶的姨媽帶,一條玫紅色,一條暗紅色。
韓紅貞跟做賊一樣,把好像燙手的姨媽帶塞回大褂口袋,俏臉從耳垂臊紅到脖頸,她一個農村女人雖然沒用過這麼高階的東西,但去縣裡國營商場見到過。
謝虎山難得面無表情,語速極快的開口:“別多想,沒別的意思,你這兩天不來了嘛,配合衛生棉使用,沒那麼難受,免得你影響副業組工作,記得一天一換。”
他必須要快速解釋,說慢點,他怕韓紅貞的耳光就得抽在自己臉上。
雖然解釋的足夠快,但韓紅貞臉上仍然遍佈羞怒之色,丹鳳眼殺機浮現,這也就是老猛沒幫她找到一把適合女人佩戴的長劍,不然謝虎山估計韓紅貞能拿劍捅死自己。
在韓紅貞看來,哪有大小夥子雖然送人家這種東西的,他怎麼沒被國家當流氓抓起來?
而且非親非故,就因為一個副業組的,就把這個發給自己?
更嚴重的問題是,這個流氓怎麼記得自己的日子?“我昨天去吳大嬸那攤統賬收錢的時候,看見她燒了一包乾淨的草木灰,猜出來的。”謝虎山解釋道。
這個年代,來月事的農村女人,墊草紙都覺得奢侈,一般都是一塊布里包上些乾淨的草木灰應付。
“挺大個人你怎麼不學點好兒呢!我回去收拾下水了!老猛,走了!”韓紅貞紅著臉抓著大褂和衛生棉,招呼老猛拉上車做賊一樣準備跑回家,甚至忘了問姨媽帶來源,這種東西不可能是別人送的。
謝虎山看著韓紅貞走遠,大聲說道:
“我這都是基於純粹的革命同志友誼,你要不好意思,我就對外說栓子託我送給你的!讓大夥誇栓子就行,這樣對栓子名聲也有幫助。”
“滾!誰跟你這種人革命同志友誼!”韓紅貞遠遠扭頭瞪了謝虎山一眼,開口啐了一聲。
“這年代有啥好的,女人連衛生巾都沒得用,還是得港島生活舒服,得抓緊跑去享受生活。”謝虎山捱了一句寡婦罵,渾身舒爽的感慨道。
就在這時,遠處大媽陳春香的咆哮傳來:“三兒!大媽的好兒子!哈哈!考上了!大秀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