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虎山坐直身體,認真的開口:“要不你研究研究,來中坪公社上班咋樣,我跟你說,比你在縣委辦公室端茶倒水舒服,你在辦公室也就發發報紙,打掃衛生,寫寫檔案,可在基層你能做事,在辦公室你只能坐著。”“咱公社情況你也瞭解,尹書記屬於已經被韓老狗欺負成小媳婦,現在人生基本就剩下倆追求,一,自己活著退休,二,熬死韓老狗,屬於無為而治,在他領導下,你絕對能放開手腳幹些真正利民的事,而且你要來,韓老狗肯定把你當自己人,中坪大隊那是你孃家,誰敢不聽你話,影響你工作,孃家人肯定替你出頭。”
“我不跟你說了嗎,扶農支貧是去落後的公社工作,不可能來中坪公社。”楊利民笑著搖搖頭。
“你先說你是願意繼續回去端茶倒水,給領導家裡幹雜活,還是來基層施展拳腳,你要願意,我幫你想招。”謝虎山問道。
楊利民盯著謝虎山那副表情,先是當對方開玩笑的一樂:“你小子能有啥招我還……”
可看他表情沒有玩笑的意思之後,用手輕輕搓著下巴,慢慢根據謝虎山幾句話說出自己的猜測猜出:
“你小子拿著報紙跑來跟我扯半天,其實是為了磚窯吧,木柴運來中坪開窯的車馬成本太高,你小子想找個西山附近距離山林夠近的窮公社合作,在他們的地頭建窯,用他們的人,但磚窯屬於中坪生產三隊。”
“不同公社之間的大隊合作搞副業,需要公社幹部出面組織統籌,如果我在中坪的蹲點經歷表現不錯,贏得群眾信任,能做通三隊的思想工作,且生產三隊搞副業有經驗,願意發揚風格,一幫一與某個欠收大隊合作,幫對方解決一批社員勞動收入的問題,再把三隊有這個想法的訊息透露給那個窮公社,就算縣裡沒考慮讓我下去扶農支貧,對方公社也得求縣裡讓我參與這事。”
“他們是迫切希望合作的一方,所以多半主動建議組織把我的關係放在中坪公社,重點放在負責做三隊的思想工作,不要讓三隊反悔,幫他們把這個合作維持的更長久,一手託兩家,也就是我關係在中坪公社,但是卻在做對方公社的扶農支貧工作。”
謝虎山點點頭,沒有否認:“要不你能沒結婚就忽悠丈母孃給你幹活呢,這腦袋瓜子,不生在窮公社可惜了。”
“你小子挺捨得替三隊下本兒,獨食都改合作了,胃口太大別再把三隊撐著。”楊利民說道,他有些心動,就像謝虎山所說,回了辦公室無非端茶倒水寫檔案,可是在基層,雖然幹不了什麼大事,可是卻能踏實做不少真正利民的小事出來。
謝虎山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所以不是跟你聊呢嗎,幹這種事那必須有公社幹部在前方指明方向,我懂,功勞那玩意你可能不在乎,可我說的方案是不是能支貧,是不是能讓那些窮地方的人有點活幹?”
他看楊利民還在思考,忍不住又說了一句:“你要覺得我現在是幫三隊佔便宜,這樣,等三隊副業成了氣候,傢俱廠當扶貧專案都沒問題,廠長誰當都讓你說了算,這總算有誠意了吧?”
聽到他說這句話,本來低頭思考的楊利民猛然抬頭,目光狐疑的看向他。
謝虎山臉上神色不變,但心裡卻暗罵了一句自己,為了忽悠對方,話說的有點多,這貨現在腦子裡一定琢磨自己為啥這麼大方,被他琢磨上,這可不是好事……
就在這功夫,韓紅兵他媽韓大媽從外面喊道:“虎三兒,在隊部嗎?你奶讓你趕緊回家,介紹人要帶你相媳婦去!”
被這一嗓子打斷了思緒,楊利民對謝虎山笑了起來:“你小子今天要相媳婦?”
“沒錯,我奶等著抱孫子呢,我必須得幫老謝家在中坪村開枝散葉,我先看我未來媳婦去。”謝虎山對他說完,站起身朝外面答應一聲,快步出了隊部,走出一段距離,才鬆了口氣。
楊利民這犢子剛才聽完自己那句話,肯定腦子裡瘋狂琢磨自己為啥能捨得讓出傢俱廠,照這麼琢磨下去,他多半會揣摩自己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幸虧韓大媽救急,她一嗓子自己要相親娶媳婦,幫楊利民收回思緒,打斷了朝他認為不靠譜,但實際接近真相的方向猜測。
只是這剛消停沒仨月,自己奶奶從哪就找到了她覺得合適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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