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長衫佬豬皮嘴上抹,到頭來空成一笑談
書接上回。
且說陳鬼臉小玉米二人,只把那盤州集市問了個遍,也沒有打聽到一絲關於風箏攤主的下落。
就在陳鬼臉愁眉不展之時,恰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
陳鬼臉因為斷了線索,本來無心理睬。
奈何那聒噪喧譁聲越來越近,繞都繞不開,躲也躲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來至面前。
饒是“書生不聞窗外事,抬轎不搭夜半人。”
陳鬼臉在心底還是生出一絲好奇念想,於是撥開簇擁的人群,倒要看看中間合圍了個什麼熱鬧。
結果這一撥之下。
恰見一身著灰黑長衫的男人,估摸著五十多歲的年紀,正捂著嘴巴在人群中來回打滾。
時而瘋瘋癲癲滿口汙言穢語,時而扯著嘴唇子大哭大笑。
陳鬼臉看得疑惑,周遭圍觀人群卻是連連起鬨叫好。
圍觀人中,大半是逛集市的婦人,也有大戶人家的僕役,少有集市小販,為了看這個不可多得的熱鬧,甚至把攤子都棄之不管,硬生生的湊到近前,只為瞧個分明。
陳鬼臉只是看了一眼,便毫無興趣,轉身就要離開。
可小玉米卻是不同,只因她醫館出身,自幼就知道“百骸無大病,只有誤良時。”
眼看這長衫男人好像失心瘋魔,周遭人群又如同看猴戲一樣起鬨叫好,心底忽而不是滋味,於是起了治病救人的念頭。
陳鬼臉只是瞟了小玉米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見小玉米就要上前檢視男人情況,於是連忙出手,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怎麼了續哥哥,我要給他把把脈。”
陳鬼臉聽了,只是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讓小玉米聽聽周圍人的說辭。
只因他自幼混跡迎聖城的街頭巷尾,知道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惡,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嘲笑。
多半是這長衫男人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往故事,不妨聽聽周遭長舌婦人,對其是何評價說辭。
小玉米看了陳鬼臉的手勢,側著元寶小耳,就把男人的生平簡介、喜好擅長、醜聞八卦、胯軸顏色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只把小玉米聽得,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巴。
過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貼著陳鬼臉的耳邊,輕聲問到:“續哥哥,這些婦人怎麼什麼都知道,不如問問她們風箏攤主的下落吧。”
陳鬼臉聽完哈哈一笑,小聲回應:“這些人的話,聽聽便可,只信三分,切莫都要當真。”
小玉米點頭,繼續看向人群中滿地打滾的長衫男人。
要說那些婦人口中如何形容此人。
且把其中內容挑真去假,剪斷截說一二。
話說此刻瘋癲之人,雖是盤州集市上的名人大角,但眾人均不知他姓甚名誰,只喚他叫“長衫佬。”
只因這人幾十年來,無論颳風下雨、三伏酷暑,都是這一件長衫,永不離身。
故而得了個這樣的綽號。
有人說初見長衫佬時,他這身行頭還是淡黃顏色,許是無更換衣裳,只能穿這一件。
幾十年一過,淡黃顏色就變成了灰黑。胳膊肘,膝蓋腕這些關節地方,早已磨得透亮,只能打上層層補丁。
就是這麼一個人,脫了長衫安安分分賣苦力,討生活,倒也不至於被人嘲笑戲弄。
可長衫佬偏偏還是個愛面子的人物,清末時自稱是被老佛爺欽點的俊兒郎。後來有了義和團運動,坊間巷尾不知誰喊了一聲“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口號,嚇得也不管自己俊不俊俏,第一個割了辮子,躲進了窩棚避難,哪裡還顧得上俊兒郎的稱號。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或許是餓的遭不住了。長衫佬鑽出窩棚,自覺失了面子,於是又換了套說辭,自稱是“義和團盤州分團的執筆師爺。”
整日在盤州集市上游手好閒,也沒個正經活計。經常打著拿回家餵狗的旗號,蒐羅一些小吃攤上的廚餘泔水。
後來有好信兒的潑皮,到他家的窩棚搭子裡一瞧,哪裡有什麼吃泔水的大狗,分明就是長衫佬自己的吃食。
未過半日,這個訊息就在集市上傳開。
長衫佬聽了,又覺面子掛不住。心中思量片刻,便萌生一計。
那便是在肉鋪裡偷了一塊帶著肥油的豬皮,回家掛到窩棚房梁之上。
每日出門討泔水之前,都用豬皮在嘴上抹上一抹。
這樣一來,兩片嘴唇上,就沾滿了鮮亮的油光。長衫佬每到一個小食攤位,就會嘟嘴炫耀。
說什麼今兒剛吃的大刀紅肉,這泔水就是回去喂大狗的,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吃食。
攤主們面上不與他計較,只當是泔水倒了也是倒了。但日子一久,這好面子的脾性,難免讓人反感厭惡。
就在前幾天,許是苦於深秋屯糧過冬,一隻黑皮老鼠鋌而走險。
一腳一打滑的,順著房梁小心摸索,竟將那塊抹嘴豬皮給叼走了。
長衫佬一連幾日沒了豬皮抹嘴,丟了唯一排面,怕別人笑話。
於是到處尋覓帶油的皮子。
也不知他在哪撿了一塊什麼皮,兀自抹了幾天,就成了如今的瘋癲模樣。
話說圍觀的一眾長舌婦人,議論了一會,見地上的長衫客就那幾個動作翻來覆去,再整不出其他花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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