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乾滅

十月深秋，本應是收穫季節。

可大乾境內，餓殍遍地，所見活人活物皆瘦骨嶙峋遊走在瀕死邊緣。

“那是大軍？”

遠遠的，沿街而行流民在烈日下，被一陣馬蹄聲驚醒。

他們抬頭望去，卻見一支如黑雲壓境而來大軍。

流民倉皇，紛紛朝四處躲避。

這些年，他們所見大軍無一不是過境蝗蟲，莫說糧食，便是活人都能被他們視作食物。

只要稍慢一步，便會被這些惡魔啃食殆盡。

“哇！哇！”

婦女襁褓中的孩童，被眾人慌亂尖叫驚醒，放聲大哭。

惹得婦人眉頭緊皺，腳步踉蹌。

“一邊去！”

昔日守護左右的丈夫此時此刻哪裡顧得上這些，一把將婦人與孩童推開，慌張朝人群方向逃去。

而約摸五六歲的孩童亦是被隨意拋卻在路邊，無人問津。

只能獨自面對那逐漸接近的大軍馬蹄。

“停！”

大軍之中，有一人下令。

馬蹄止住，停在那孩童面前。

上一秒還放聲大哭的孩童，此刻卻是止住哭泣，好奇打量眼前這一支軍隊。

“大人，我等都是一些流民，還請您莫要殺我們啊！”

“是啊，我們這些人肉都臭了，吃起來乾柴，還請您饒了我們吧。”

那些流民被大軍士卒一一抓回，帶到李恆身前。

他們跪在李恆面前大聲祈求。

希望李恆能夠饒他們一命。

“朕何時說，要殺了你們？”

李恆坐在馬上，俯身看著這群眼中滿是驚恐，早被連年戰亂抹掉為人模樣的流民們。

“您不殺我們？”

這些流民好似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抬頭望向李恆。

這不怪他們小題大做，實在是這些年連年征戰，惹得這些流民早對生死麻木。

易子而食、與禿鷲爭食都是再尋常不過事情。

反倒遇到不吃人的大軍之時，自然會露出不可思議的面目。

“我想起來了！你們，你們是南陳的軍隊！”

其中一位流民抬頭望見那被舉起的軍旗喜極大喊。

南陳在這般亂世之中，近乎是人性最後的代表。

他們不吃人，甚至沿街贈送食物，讓無數百姓在亂世之中，還能得一餐飽腹。

可以說，絕對稱得上仁義之師。

“去，給他們拿些吃的。”

“記住，要流食。”

李恆點點頭示意身側副將。

年輕人點點頭，即刻朝後方跑去。

“多謝陛下！陛下您果真是世間一等一的好人啊！”

聽聞李恆願意給自己食物，這些流民磕頭大喊，淚眼婆娑。

“好人？朕可算不得什麼好人。”

李恆自嘲一笑。

近一年的征戰，他的手上早已沾上斑斑血跡。

這些人之中有該殺的，自然也有不該殺的。

可無一例外都死在李恆手中。

李恆從不以仁義之師定義自己，不過是取人之道而已。

“朕且問你們，如今距離大乾還有多遠。”

李恆心念神遊萬里一瞬，再度迴歸。

“回稟陛下，往北直去百里，便是大乾京城！”

“您這是要入主大乾？”

得到一口水的流民們大口大口喝著甘露，開口答道。

“看來，的確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