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交易

去城隍廟幹嘛？

起初我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跟我姐到了那破廟的門口，感覺到廟裡撲面而來的森森陰氣，我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樹林裡那吊死鬼所說的話來……

她說陰間的鬼差因為帶不走郭家老爺子的魂魄，現在正在村外城隍廟裡發愁呢……

“姐，你該不會是想……”我怯怯發問。

我姐點了點頭，沒說話，抬腿就往裡走。

我也只能奓著膽子跟了上去。

那是座極為破爛的老廟，年久失修牆皮已然脫落，廟裡面原本供著的神像也都已經碎了個七七八八，唯獨廟門口左右刻在牆上的兩道紅漆對聯依舊醒目。

上聯寫：看看你背地裡做些什麼，好大膽還來瞞我；

下聯寫：想想俺廟堂前輕饒哪個，快回頭莫去害人。

我記得以前聽我爸說過，所謂城隍，在民俗裡就相當於陰間的縣長。

各地城隍爺按古九州地形圖劃地而分各司一城，城隍廟就是他們的辦公室。

在傳說裡，城隍爺常和土地公一起出現，土地公就相當於管著一片人間地的地主，主要負責內務，而城隍爺則是上天派到這一片地上的實際管理人員，負責維繫當地治安。

用現在的話說，可能就是一個縣長配一個縣委，一個李雲龍配一個趙剛。

而城隍爺的職責遠不止在人間，也是連同人間和陰間的一座橋樑。

相傳城隍廟是個夾在兩界間的中轉站，各個地方的人死後，陰差經由當地城隍廟來往人間，找城隍爺蓋章辦完手續後，再將魂魄帶下陰曹地府。

以前歲數小，每次睡不著覺時我爸就給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全當睡前故事聽。

可如今一看，才知道原來傳說和民俗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有些確實有跡可循。

那晚我和我姐走進城隍廟時，就像進了個大冷櫃，而且冥冥之中總有種‘越界’的感覺，就如同在一個世界裡生活久了，忽然毫無預兆的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們當時連手電筒都沒帶一個，藉著透入門窗的微弱月光，我姐卻雙眼發亮，如同擁有夜視眼般在漆黑的破廟裡一陣掃視。

看了一陣子之後，我姐神情忽然變得格外緊張，陰冷的破廟裡寒氣淋淋，她卻順著額頭開始往下流汗。

我剛想問，就聽我姐慌張顫道：“我看見他們了……”

“他們？誰？”

“那些鬼差，你往中間那尊城隍像的右側看……”

聽我姐說完，我忙朝前打量。

前方廟堂深處的神壇上，擺著一尊兩米多高的城隍大像，但早已腐朽，一側肩膀和大半個腦袋都已坍塌。

我仔細聽著城隍像的右側看了一陣子，卻只見一片漆黑，哪有什麼鬼影？

我姐見狀又道：“別急，靜下心，仔細看……”

我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又繼續看，眼前忽然一個恍惚過後，竟見城隍像右側隱約露出兩個黑影，正躲在大像背後，也探著頭正直勾勾地朝著我和我姐打量。

起初看不清那兩個黑影的臉，只見若有似無的輪廓，我倒還不緊張，可又看了一會兒，兩個黑影竟在黑暗中越顯清晰，一個方臉大圓眼，額生犄角；另一個鼓鼻長臉大鼻子，口生獠牙。

兩人只有眼黑沒有眼白，仔細盯著一看，簡直如同一對看不見底的黑窟窿，尤其此時也正盯著我看，無意間一個對視，嚇得我渾身猛一哆嗦，不受控制地也冒起了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