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救兵

竇小七回頭又看一眼正在直梯上爬行的我，終是一聲嘆息，又朝竇長生道：“老仙長，灰家仙班向來同心同德不分彼此，按理說此時我確該站在你那一邊，奈何祖上傳下家規，灰家子弟於人世修行，需樂善好施為民度難，不可殘害世人禍及蒼生，老仙長千年修行該知此訓，如今為何卻做出與家規背道而馳之事？”

竇小七說著回手一指大壩，又道：“若這大壩崩塌，洪水傾斜而下，山下千百人將為此隕難，老仙長，您收手吧！”

“是人先害我，我又有何錯？”竇長生狠一瞪眼，接著道：“竇小七，老夫得貴人相助逃出封印後，多少也聽說了你九河灰家多年前所遭之難，說是柳家勾結狐仙為禍，你家中千百子孫，還不是都葬身於人類之手！怎麼，你都忘了？”

“我……我……”

“老夫修行千載獨善其身，即便世道變遷，也從不與世人爭，只求安於海濱獨享逍遙，奈何我不害人，人去害我！我白魚莊灰家昌盛時，家中子孫足以萬記，卻一場大禍臨頭，你再看如今至此，我要報仇雪恨，究竟何錯之有？”

“這……這……”

竇小七被說得啞口無言，眼神不禁有些動搖。

竇長生見狀一笑，接著道：“孩子，天叫人來主宰此世，你我旁門仙班都無話可說，但至少該留我等一線生路！若連生路都沒有，我們費勁千辛萬苦、虛度千年萬年，即便修成正果又有何用？你若能想明白，不如現在你我聯手，共聚為一門灰家，日後看那些世人還敢如何欺凌我們！你看如何？”

竇小七不再說話，低頭只剩一番沉默。

沉默許久，他才又怯怯開口：“我也知道同為灰家該互幫互助，也明白你我兩家飽受世人殘害之苦，不該再幫他們，所以才隱匿身形觀望許久，遲遲不敢現身與老仙長您抗衡……可是……可是……”

竇小七說著又看向我，我正拼盡全力往梯子上爬，隨著渾身撕裂般的劇痛，只覺得每一步都爬得格外艱難。

“可是什麼？難道那人曾對你有恩？”竇長生一聲冷哼，又道：“那又如何？他一人之恩，怎抵得過舉家之仇？孩子，老夫比你九河灰家老門長都還要年長三百餘歲，不會害你，你來我這邊……”

竇小七略一沉吟，就聽身邊個九河灰家的鼠童嘀咕道：“代門長，我覺得……他說得對……”

“那就……走……”

竇小七話一出口，身後百餘九河灰家子弟紛紛飄向竇長生身後，竇小七自己也站到了竇長生的跟前。

“我他媽……”

我渾身都麻了，不止爬梯子爬得全身疼，心更疼。

我氣得剛要罵竇小七一句‘忘恩負義’，哪知話還沒等出口，卻見立在竇長生身後的眾九河仙班弟子開始頻頻互相使眼色，趁竇長生鬆懈之際，四名鼠童抱他雙腿，四名鼠童制他雙手，又四名鼠童按他肩膀、摟住他腰，竇小七一聲令下：“揍他！”

霎時間百餘鼠童按著竇長生就打，不只竇長生，外圍一大群白魚莊灰家子弟全都傻了眼，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隔了一會兒，才聽個白魚莊的鼠童一聲驚呼：“咱是不是上當了？快救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