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信我的良心?
事後,當範金鎖去衛生間衝了個澡,穿上衣服,跟他道別,離開之後。
曹勝靠坐在床頭,低頭看了看自己心口,啞然失笑。
心想:沒想到我的良心,能兌換一個範金鎖。
而他卻不確定自己良心還剩下多少?良心這東西,他年輕的時候,肯定有。
但人世渾濁,重生前,他在塵世打滾四十多年,見多了爾虞我詐、見多了好心沒好報,也見多了自私自利者,一個個功成名就……
類似的事情見多了,他感覺自己的良心早已漸漸蒙上了塵埃。
每次動了惻隱之心,想做點什麼好事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想到會不會因此惹上什麼麻煩?久而久之,他就忍不住懷疑自己變冷漠了,已經談不上什麼良心。
他覺得自己最大的良心,就是不有意去做壞事。
獨善其身的念頭,成了他行事的準則。
而今天,範金鎖竟然敢賭他的良心?在床頭坐了一會,他自嘲一笑,起身下床,也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重生給自己泡了壺茶,坐到電腦前,啟動電腦。
此時此刻,他眼前似乎還殘留著範金鎖的笑容和身影,鼻端似乎也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香味。
但他卻沒有往心裡去。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事業心有多重,在情場上,她就像是一隻沒有腳的鳥,只會一直飛……從沒有落腳的那一天。
所以,無論她那張臉有多漂亮、剛才給他的體驗有多美妙,他都不會往心裡去。
他心裡也不糾結。
中年男人的心境,就是這樣的。
生理需求和感情,是分開的。
……
飛往京城的客機上。
馮小鋼戴著棒球帽,遮著臉,坐在頭等艙臨窗的位置,旁邊是他這次帶到徽州的助理。
沒人打擾他。
這種狀態下,馮小鋼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腦中卻縈繞不去這次去徽州,和曹勝接觸的前前後後,每一個細節。
上飛機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氣呼呼的。
感覺自己一張熱臉貼了曹勝的冷屁股,自己對他那麼熱情,像當年捧著王蒴一樣,捧著他,好聽的話,說了一籮筐,喊他曹兄弟,在華宜多次為他爭取更高的編劇費……等等。
結果呢?好不容易答應給我寫一個劇本,竟然拿出那麼一個不知所謂的破本子?男主角一出場就尿不盡?
接連幾段劇情,都零零碎碎,劇情之情的聯絡,那麼鬆散,以為是在寫散文呢?形散意不散?
這也叫劇本?想毀我呢吧?我要是真拍了這麼一部電影,觀眾能買賬?票房和口碑都要一塌糊塗吧?我以後還有的混?
只是……
飛機在高空飛行的時候,四下很安靜,閉著眼睛的他,不由自主地回想那個劇本中的一段段劇情,回想的次數多了,忽然,他睜開了眼睛。
面色有些驚訝。
因為他忽然覺得那看似零零碎碎的劇情,竟然都挺搞笑的。
而且,搞笑的方式,和他以往拍的喜劇截然不同。
這個叫《瘋狂的石頭》的劇本中,搞笑的地方,很多都是劇情自然形成的笑點。
比如:國際大道麥克剛走出山城機場,行李箱就被當地的小毛賊順走了。
比如:男主角在牆這邊精心佈置安保措施,保護寶石,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房間裡,就是道哥為首的團伙,在密謀怎麼盜取這顆寶石。
等等。
馮小鋼忽然意識到這個劇本里的很多笑點,都是無聲的。
他忽然覺得這個劇本,好像也沒那麼爛。
他皺眉沉思,眼珠轉來轉去。
想著想著,他還是嘆了口氣,自語道:“沒那麼爛,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兩天後。
清晨,當崔新雨帶著剛買的早點,來到曹勝住處,已經起床在房間裡打了幾趟拳的曹勝,收拳而立,轉臉問她,“打聽清楚了嗎?有沒有打聽到那個叫寧昊的導演?”
崔新雨腳步一頓,苦笑道:“還沒有!老闆,我問了很多人,都沒人知道這個導演,您確定這個人真叫寧昊嗎?是不是不是這個名字呀?”
曹勝默然。
到現在她還沒有打聽到寧昊,對曹勝而言,已經沒必要繼續打聽下去了。
因為這已經說明寧昊現在要麼還沒開始做導演,要麼就是剛開始做導演,還沒闖出什麼名氣。
無論是哪種可能性,都意味著他就算真的找到寧昊,現階段的寧昊也拍不好《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
就像如果有人找到還在讀高中的曹勝,給他開出千字一百的價格,請他寫一本小說,哪怕他很想掙這筆錢,他也寫不出來。
就算給他開出千字一萬的天價,他寫不出來就是寫不出來。
即便勉強寫出一本小說,質量也不能看。
因為高中階段的曹勝,根本就不會寫小說,那時候,課外書,他只看過幾本名著,閱讀量少得可憐。
這種情況下,讓他寫小說?800字的作文,他每次都寫得很痛苦。
更別說動輒幾十萬字的小說了。
“行了,既然找不到,那就別找了,專心做別的事吧!”
曹勝走向衛生間那邊,隨口吩咐崔新雨。
崔新雨有點意外,一邊將手裡剛買的早餐擺上餐桌,一邊問:“老闆,真不找了?要不我再找找看吧?”
曹勝走到盥洗池那裡洗漱,隨口回應:“不用了!儘快把我新書簡體版權賣出去吧!對了,這兩天,誠意最足的是哪家出版社?”
崔新雨:“唔,應該是花城出版社!他們派了一位副總過來,已經在路上了,今天應該能到,在電話裡讓我務必等他們到了,再決定您新書選擇哪家合作。”
曹勝有點意外,點點頭。
洗漱完,吃早餐的時候,他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掏出手機,見來電顯示是長江文藝的閆總號碼。
閆總、閆乾三。
曹勝對這位老總印象還不錯。
也是因此,這兩年,他的作品簡體出版,幾乎都交給了長江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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