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曹勝又曠課了。
一直待在宿舍裡，修改《瘋狂的石頭》劇本，他果然沒有修改這個劇本的格式，整個劇本從頭到尾，看上去就是一篇短篇小說。
沒像以前按照劇本的格式來寫。
原因有二：
一是他想盡快搞定這個劇本，不耽誤自己集中精力寫新書，想今天上午就完全搞定這個劇本，所以，就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調整劇本的格式上。
這也跟他個人的寫作習慣有關，他寫東西，很不喜歡按照一板一眼的傳統格式去寫，他一直覺得無論寫什麼東西，最重要的是把意思表達清楚，格式什麼的，都是死板的、次要的。
二是他已經一次次證明了自己的劇本價值，因此，覺得自己已經有資格在格式上，隨意一點。
上午10點多的時候，他接到馮小鋼打來的電話，說王忠軍已經答應他參與投資的條件，約曹勝中午一起吃飯，順便詳談合作的具體事宜。
曹勝想著正好中午就把劇本拿給馮小鋼看一下，就答應了約飯。
這天中午的飯局，相比昨晚，要隨意很多。
馮小鋼訂了一家徽州特色的農家菜館，曹勝到來的時候，意外地沒有看見範金鎖。
“范小姐呢？”
在包廂裡坐下時，曹勝有點好奇地問。
馮小鋼擺了擺手，笑道：“既然你對她沒興趣，那還讓她摻和咱們兄弟的飯局幹嘛？快讓服務員上菜！”
最後那句，他是轉臉吩咐自己的助理。
沒多時，一道道農家菜上桌。
每道菜的賣相都不如大酒店，但勝在食材新鮮，做法更接近家常菜的口味，菜餚味道反而比大酒店的菜餚更好。
曹勝嚐了兩口，馮小鋼起身要給他斟酒，被曹勝伸手擋住面前的酒杯，“馮導！中午就別喝酒了吧？我下午還要上課呢！”
馮小鋼：“這……無酒不成席，咱還是喝點兒？少喝點也行啊！”
曹勝微笑搖頭，伸手拿來剛剛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公文包，取出剛剛來的路上，列印出來的劇本，遞給馮小鋼。
“酒，還是下次再喝吧！劇本我寫出來了，您看看？”
馮小鋼眼睛一亮，又驚又喜，“這、這就寫出來了？不愧是您啊！還得是您啊！這速度、這效率……嘖嘖，太厲害了！”
嘴上稱讚著，馮小鋼下意識放下手裡的酒瓶，伸手接過劇本，坐回座位，馬上就低頭開始看劇本內容。
曹勝笑了笑，也不打擾他，自顧自地吃著。
而馮小鋼看見劇本格式竟然一點都不像劇本，反而像一篇小說的時候，眉頭就皺了皺。
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如果是別人給他這樣的劇本，他八成會發火，甚至會把劇本砸在對方臉上。
會覺得這樣的劇本，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但因為這劇本是曹勝寫的，他這才耐著性子往下看，一邊看一邊想著：回頭得找人把這劇本格式改一下。
只是……
隨著時間流逝，他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難看。
耐著性子將劇本看了一半，他就實在看不下去了，抬頭望向曹勝，隨手把劇本扔在面前的餐桌上，面色難看地看著曹勝。
曹勝有點意外他的反應，“怎麼了？您這麼快就看完了？”
馮小鋼沒有作聲。
只是臉色依然難看。
曹勝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微微皺眉，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抽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上身往後靠去，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問：“馮導這是不滿意這個劇本？”
馮小鋼抿了抿嘴，終於開口：“曹兄弟！我早就當您是我兄弟，一直很尊敬您，這一點您應該能感覺到吧？”
曹勝雙眼微眯，“你想說什麼？”
馮小鋼目光瞥向桌上的劇本，抬手在劇本上敲了敲，沉聲道：“您如果實在不想給我寫劇本，我雖然會遺憾，但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我沒資格逼您跟我合作，對吧？”
曹勝冷眼看著他，等他下面的話。
馮小鋼見曹勝不開口，就繼續道：“但您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我，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我說您這次速度怎麼這麼快呢！半天就把劇本寫好了？我還真以為您天才到這個程度了，呵呵，沒想到是這樣的東西，您捫心自問，這是您認真寫的東西嗎？”
曹勝冷眼與他對視著。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
《瘋狂的石頭》這樣的劇本，竟然得到這樣的評價，原時空這部電影可是典型的票房黑馬，讓導演寧昊一舉成名，也讓黃勃迅速走紅。
他原以為這樣的劇本，馮小鋼應該會很喜歡，沒想到對方竟然完全瞧不上，還以為這是他曹勝拿來糊弄人的。
“劇本您看完了嗎？”
曹勝沉聲問。
馮小鋼撇嘴，“這樣的東西，我有必要看完它嗎？雖然看上去有一些笑點，像是一個喜劇劇本，但您寫的時候，就沒發現劇情根本就不連貫嗎？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劇情，完全是零零散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也有必要看完？”
曹勝：“……”
此時曹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這個劇本他寫的時候，還想著如果不是這次自己要參與投資，自己恐怕會捨不得給馮小鋼這樣的劇本。
畢竟，這是一個可以以小博大的好劇本。
只要幾百萬的投資，就能斬下幾千萬的票房。
他隱約記得原時空這部電影的投資只有可憐的300萬人民幣，上映後，僅內地的票房就有2000多萬。
當時很多人都說，要不是這部電影因為投資太少，畫質太差，也沒什麼像樣的明星陣容，導演寧昊此前也毫無知名度，導致這部電影在剛上映那段時間，影院給的排片極少，影片的宣傳也嚴重不到位，導致這部電影在上映後，前半個月的票房資料太低，它最終的票房絕不會只有2000多萬。
曹勝覺得這樣的評價應該是公允的。
一個強有力的證明是：三年後，寧昊拍攝了一部姊妹篇《瘋狂的賽車》，影片口碑遠不如《瘋狂的石頭》，但《瘋狂的賽車》票房卻衝破了1億。
要知道，那是零幾年的1億票房。
那時候，放眼整個內地影壇，單部電影票房突破1億的導演，屈指可數，當時內地有一個億元票房俱樂部，統計了內地僅有的幾個單部電影票房破億的導演，寧昊就此成為這個俱樂部的一員。
由此可見，當時內地票房突破一億，是一個怎樣的成就。
可是，就是這樣一部電影的劇本，馮小鋼竟然看一半就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