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幹公安的,對這個車牌太熟悉了。
這樣的車牌,那是權力與地位的象徵,這是省廳最大領導的座駕。
嚴寶忠畢竟在官場浸潤多年,腦子轉得極快,瞬間就反應過來,站在那輛威風凜凜的省廳警車旁的漂亮姑娘,身份絕不簡單。
他篤定,這位姑娘就是省啊委常委、省公安廳廳啊長葛大光的千金,同時也是縣委書記郝欣怡從上面帶來的秘書。
富大同並沒有動地方,他要把這難得的一幕多停留一會,也要看看嚴寶忠在這個時候是什麼樣的嘴臉。
嚴寶忠那張本就不算英俊,甚至帶著幾分刻板的臉,瞬間像是被點亮了一般,綻放出滿臉堆笑。
大步往前緊走幾步,那雙手迫不及待地主動伸出去,一把拉住葛紅的手,使勁地搖了幾下,那熱絡的勁兒,彷彿他倆真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葛秘書,葛秘書吶,真是對不住啊!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啦!都怪我,全怪我這個公安局長當得失職。
我現在可是把富主任毫髮無損、全須全尾地送到您面前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葛紅神色淡定,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嚴局長吧?在三和石油儀表廠小紅樓餐廳裡發生的那一幕,我可是親眼所見。富大同是打了人,可他打的絕非善類。對於那種道德敗壞的人,嚴局長,要是換成您碰上,您能忍得下這口氣嗎?”
嚴寶忠一聽,忙不迭地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哎呀,快別提這個了,快別提。今天晚上我設宴,給富主任壓壓驚。”
趕忙轉過身,一臉誠懇地對著富大同說道:“富副主任,今天晚上我一定設宴,專門為您壓驚。”
富大同此刻倒沉得住氣,並未搶先開口。
反而是葛紅不慌不忙地回應道:“嚴局長,壓驚就不必了。我們可以上車了嗎?”
嚴寶忠哪敢有絲毫猶豫,立馬應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富副主任您可得好好休息休息。那今晚我就跟二位聯絡,葛秘書您可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啊!”
這個時候,富大同才緩緩開口,語調平穩而從容:“嚴局長,您不必這麼大動干戈。我打人這件事,確有其事,對我做出一些處罰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完全能夠接受。你們公安局並無過錯。”
聽到富大同這番通情達理的話,嚴寶忠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原本就堆滿笑容的臉更顯得眉開眼笑。
“富主任能夠如此高風亮節,不記前嫌,絲毫不在意個人得失,實在是令我敬佩不已,不愧是吳書記精心調啊教出來的好苗子啊!快,請上車。”
說著,嚴寶忠殷勤地主動上前,開啟了車門。
葛紅先對嚴寶忠擺了擺手,富大同也對著嚴寶忠點了點頭,沒看呆若木雞、愣在原地的楊寶玉一眼,便邁步上了車。
司機熟練地掉轉車頭,駛上了道路。司機微微轉頭,禮貌地問道:“請問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葛紅輕輕轉身,目光溫和地看向富大同,柔聲問道:“你現在想去什麼地方呢?”
富大同只覺得肚子一陣“嘰裡咕嚕”地鬧騰,他忍不住說道:“吃飯,當然是先吃飯。”
葛紅對司機說道:“司機師傅,把車開到前面那個酒樓,你就回省城覆命吧。”
司機恭敬說道:“葛大小姐,以後您要是有事兒,儘管打電話。只要我能抽出時間,肯定隨叫隨到。”
葛紅苦笑著說:“你這可是省公安廳,甚至是省城的一號車,我哪敢隨意亂用啊。今天我也是沒辦法,有點虛張聲勢、拉大旗作虎皮,就想震懾一下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物。”
司機聽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