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侯培基已經看到了站在客廳中央的許青雲,立即如同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繞過鄭琳,快步走到許青雲面前,臉上隨即綻放出一抹比春日裡盛放的牡丹還要明豔幾分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無盡的諂媚,一臉討好地衝許青雲說道:“那個,青雲老弟呀,老哥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給老弟您賠禮道歉的!昨天是老哥我豬油蒙了心,才對老弟您做出那般大不敬的事兒,老弟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老哥我一般見識吶!”
說著,侯培基雙手將手中的禮品高高舉起,遞向許青雲,那姿態近乎卑微。
許青雲站在那兒,身姿筆挺如松,目光犀利得仿若能穿透一切,冰冷地從侯培基的臉上一掃而過,隨之,他的嘴角輕輕一勾,扯出一抹滿含嘲弄的弧度,緩緩開口道:“我說侯大主任,你這是唱的是哪一齣啊?昨天你不是在我跟前耀武揚威,今兒咋就跑過來裝孫子了?”
許青雲的話猶如一記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抽在侯培基那張堆滿虛假笑容的臉上
侯培基的笑容瞬間凝固,恰似被定格的滑稽畫面,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咽喉,想要反駁卻又無從開口。
他感覺自己的胸腔中好似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憤怒、憋屈與不甘的岩漿在裡頭翻湧。
可他不能發作,也不敢發作,只能強忍著。
在這官場的驚濤駭浪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侯培基對官場厚黑學的研究堪稱爐火純青,其臉皮之厚、手段之狠,在一眾官場老油條裡也不遑多讓。
更何況,他是帶著自己主子王振濤的死命令來的。
今天上午,王振濤結束通話許青雲的電話後,立刻把他叫到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並責令他今天務必過來給許青雲賠禮道歉,取得許青雲的諒解。
並再三警告侯培基,要是他今天不能取得許青雲的諒解,這局辦公室主任就別幹了,明天就收拾東西,滾到浯河河道管理所那個鳥不拉屎地地方看管河道去。
正因如此,即便許青雲對他的態度冷若冰霜,絲毫沒有原諒他的跡象,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滿臉堆笑,那笑容裡滿是討好與卑微,忙不迭地解釋道:“那個,青雲老弟啊,您可不知道,昨天您走後,老哥我腸子都悔青了,我回去思來想去,自己這不是犯渾嘛!所以,我今天專程過來給您賠禮道歉,這是我特意給您準備的一點小意思,雖說不值幾個錢,但也是我的一片真心,還望兄弟您收下。”
如今這時代,強權當道!
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家企業,乃至整個社會,都是強者佔據主導,由強者掌控一切。
之前,他仗著有王振濤替自己撐腰,他可以隨意打壓許青雲。
然而,今非昔比。
現在,許青雲調到了市.委辦公室,而且成了新任市.委書記蘇正乾的秘書,就連他的靠山王振濤都不敢得罪許青雲,更何況他這個小小的水利局辦公室主任。
許青雲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想當初,自己在水利局不得志的時候,就如同一隻被困在牢籠裡的小獸,只能任人拿捏。
那時,面對王振濤和侯培基等人的聯手打壓,他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默默忍受,將所有的委屈和怒火全都深埋心底。
哪怕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在夜深人靜時,獨自躲在黑暗的角落裡,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不能也不敢向親朋好友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