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萬幽靈曰浮屠！

左龍身形一顫。

當聽到熅天忌喚為“龍叔”時，眼淚終於繃不住流了下來。

這是小陛下對他獨有的尊稱！

他肩膀顫抖，聲音難掩哽咽，目光不敢與滿面失望的熅天忌對視。

殘存的將士並不笨，慢慢反應過來。

起初他們當中也有人懷疑，不過出於對左龍的信任，並沒有多想。

可如今看左龍將軍的反應，讓他們不得不認情一個現實。

左龍叛變了！

出城的一萬多兄弟，很有可能是被眼前之人出賣而身死！

眾將士士悲愴，哀慘嘁嘁。

“左將軍！這究竟是為什麼！前線將士不畏生死，國師不惜自損修為，才為我大昭延續的希望！你怎能如此做！”

“難道你忘了！當初在你快要餓死時，是誰給了你吃的！又是誰給了你修煉武道的機會！是先帝！”

“身為禁軍統領，最不該背叛的就是先帝啊！你讓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糊塗啊！”

面對昔日戰友的指責，左龍默不作聲。

他又何嘗不痛心疾首呢？

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昭陽！

對於左龍沉默的反應，熅天忌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表現太多的悲憤。

相比於將士的義憤填膺，他太過平靜了。

“龍叔，你是昭陽老臣了，跟隨父皇征戰的年月比我出生還要長，我一直將你視為可以依靠的長輩！”

“我豪不懷疑你對帝國和父皇的忠誠，你這麼做，必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熅天忌才不會天真到，會覺得是有人收買左龍，或者是挾持家人威脅之類的狗血把戲！

“說吧！三大國在醞釀什麼陰謀？你在其中又扮演的什麼角色？”

熅天忌聲音不含一絲感情，彷彿多年的情誼已經在這次的危機中泯滅殆盡。

左龍驚駭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年輕的熅天忌。

隨後瞭然，小陛下雖然年幼，但是才思敏捷，能看到這一點也不意外。

悠悠嘆了口氣，他堅挺的背脊第一次聳拉下來。

“天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昭陽基業！我問心無愧！此次敵人非同小可，根本不是現在的昭陽所能抗衡的！”

說罷，轉頭審視氣息內斂的夏侯惇。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這位大人的確心城於你！”

“三大國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有這層變數！”

左龍仰天嘆息，似在惋惜，又似慶幸。

“天忌，我的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件事失敗，我也活不成！”

“再死之前，我要給你一個忠告。現在你身負國運，那三大國便留你不得！”

“走吧！現在就走，離開昭陽，隱姓埋名的生活，不要蹚這趟渾水。”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風暴，所有人不過是廉價的棋子！”

熅天忌皺眉，聽的雲裡霧裡。

“龍叔，你在說什麼，說清楚！”

熅天忌追問，他有一種感覺，左龍應該知道很多！

這場國運之戰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敵人還沒有露面。

“天忌，聽我的！不要逗留，走的越遠越好，等到災難徹底爆發，即使有天元境你也再難脫身！”

“言盡於此！先帝我來了！”

左龍說完，宛若一瞬之間蒼老了數十歲，一滴濁淚從眼角滑落。

熅天忌面色大變。

“夏侯阻止龍叔！”

可是已經晚了，左龍直挺挺的矗立著，眼中生機暗淡。

在意識彌留之際，恍惚間，天際盡頭彷彿有一金色人影，但是光線太過刺眼，看不真切。

單看輪廓，左龍便認出，那是昭烈帝！

“龍愛卿！朕的江山有你真好！”

左龍聞言，眼淚決堤般滑落，無盡的悲傷感染了空氣。

“陛下！陛下！陛下！”

……

熅天忌站在新番土堆前，神情木然，那是一道簡易的墳墓。

六百將士環繞一圈，低頭默哀，這麼多年，左龍的奉獻大家看在眼裡！

如今就這樣死在這裡，不免唏噓感慨。

彌留之際的三聲“陛下”，讓人動容。

那是一位振國老臣臨終前對先帝英魂的回應，是對自己一生的回望！

熅天忌親手刻了一塊木牌，敬叔左龍之墓。

沒有時間悲傷，這個時候，離火國大軍恐怕都要打到烈陽城了。

以如今昭陽帝國殘存的實力，幾乎沒有抵抗的可能。

從左龍死前透露的情報，他昭陽帝國不過是風暴來臨前的一道可有可無的水花。

三國聯合肯定有人在背後唆使，有更大的圖謀，而昭烈帝的死很可能也與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有關。

而這場風暴到底是什麼，熅天忌也不知道。

“龍叔，你說逃？可我是昭陽國君，身負半國氣運，我又能逃到哪裡去？”

熅天忌將刻好的墓碑立在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