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可憐蟲!你所信奉的偉大‘虛無’,在你引以為傲的‘湮滅’法則,在這一碗熱湯麵前,算個屁!”
“你的主子把你當成一條用完就丟的狗,讓你在這種骯髒的角落裡幹著見不得光的勾當!而我們的‘道’,我們的夥伴,卻願意為我們點燃希望之光!”
“你追求的死寂,連一碗飯的溫暖都比不上!你追求的永恆,卻被一拳打得像條敗家之犬!你,和你那所謂的主宰,簡直是這個宇宙裡最大的笑話!可悲!可嘆!”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刀,精準地紮在偽道使者信仰最薄弱的地方。
“你……你胡說!”偽道使者捂著胸口,眼神開始混亂,“主宰會修正一切……主宰是完美的……”
“噗——”
他心神失守,再也壓制不住傷勢,又是一口黑血噴出。他怨毒地看了三人一眼,身體竟開始化作一縷縷黑煙,融入了身後的丹爐。
“天道的走狗……你們等著……當主宰降臨之日,你們所有的‘有趣’,你們所在乎的一切,都將歸於永恆的、完美的死寂!”
怨毒的聲音在地窟中迴盪,最終徹底消失。
金色的光罩緩緩散去,李小德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石錚大口喘著粗氣,拳頭還在微微顫抖。
黃正收起扇子,臉上的得意之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了一眼那仍在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大丹爐,又看了看兩個幾乎脫力的同伴。
“兄弟們,”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咱們這次……好像真的玩脫了。”
“這劇本,他孃的是地獄模式啊。”
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又回到了他們一起出發的地方,那片所謂天機閣山門的亂葬崗。
空中颳起的陰風,似乎都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淒冷。
黃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形象全無,那把從不離手的扇子被他丟在一旁,沾滿了塵土。他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嘴裡唸唸有詞:“完了,這劇本根本不是給人玩的,開局就地獄模式,還他孃的是個刪檔內測,連個新手保護期都沒有。”
石錚默默地靠在一塊墓碑上,胸口還在隱隱作痛。那一記【以直報怨】幾乎抽乾了他積攢的所有力量,此刻他連站立都覺得費勁。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黃正和一旁嚇得臉都白了的李小德,眼神裡透著一股“下次我還敢”的執拗。
李小德抱著那口老陶壇,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顫。“黃……黃哥,那……那是個什麼鬼東西?他最後說的話……主宰降臨……我怎麼感覺咱們捅了天大的簍子。”
“何止是捅了簍子,”黃正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咱們這叫在天道的雷區裡蹦迪,在閻王爺的酒席上掀桌子——純純的作死行為藝術。”
就在這時,一道輕快的聲音突兀地在他們身後響起,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明朗和好奇。
“喲,三位看起來……玩得很盡興嘛?”
三人悚然一驚,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身穿色彩鮮豔服飾、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笑嘻嘻地站在不遠處。他五官精緻,一頭短髮顯得格外俏皮,眼神明亮得像藏著星星,彷彿不是出現在這陰森的亂葬崗,而是剛從哪家仙門盛會里溜達出來。
來人正是顧長青的二弟子,古鈞天。
黃正的腦子瞬間轉了八百個圈,臉上的頹喪一掃而空,立刻換上了一副悲壯沉痛的表情,撿起扇子,一拍大腿:“這位道友來得正好!我等三人,為探查邪魔蹤跡,深入虎穴,與那偽道妖人鏖戰三百回合,雖僥倖得勝,卻也身負重創,哎,為這蒼生計,我等雖死無憾啊!”
古鈞天眨了眨眼,笑容更燦爛了:“師尊讓我來聽聽‘第一手戰地報告’。他說,你們的表演……相當精彩,尤其是黃先生最後的即興演講,很有感染力。”
黃正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表演?演講?
他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在這位少年和其背後的“大人”面前,就像是三歲小孩在大人面前玩泥巴,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