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黴運當頭的朋友
飢餓不堪的芸兒,開啟了冰箱,裡面除了牛奶,什麼也沒有。
她只得拿起一盒奶喝了下去,明知喝完後自己又會陷入沉睡。
等她從睡眠中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只穿著內衣,被綁在一張桌子上。
霍大夫仍然帶著完美如假面般的微笑盯著她,像看著什麼瑰寶。
“放開我,混蛋。”
“米莉,別亂動,我會好好照顧你。”霍勁東眼裡流露著真真切切的愛意。
芸兒開始害怕了,她懷疑霍勁東瘋了。
霍勁東輕柔地撫摸了她的頭髮,“我會好好把你養大的,米莉,到時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擰開蓋子,一股在黑色門前聞過的香氣飄散出來。
裡面的膏脂像瓊脂,雪白,半透明,又糯又軟,霍勁東用手指挑出一點,放在芸兒眼前。
“你看,多好的膏,比你用過的所有化妝品都名貴,你以前想用都用不上,現在我做出好多好多。“
他蹲下來,突然將一整盒油膏都倒在芸兒身上,瘋狂塗沫著,惡狠狠地對她說,“你還會離開我嗎?”
膏體散發著異香,芸兒歪頭看著離自己很近的他,他耳朵邊有塊胎記,一陣睏倦襲來,她睡過去了。
再醒來,她已經被鬆開,好好地躺在床上,桌子上放著麥當勞。
餓了這些天,終於有真正的食物吃了。
她坐起來,聞了聞自己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香,並沒有別的痕跡。
顧不上吃東西,她跑上二樓,擰了擰黑門的打手。門沒鎖,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窗子被人用木條釘死了,屋裡暗得像黑夜。
她按了下開關,燈也不亮。
門口臺子上有支手臂粗的蠟,屋裡的香氣濃得化不開,燻得人直犯困。
芸兒有種奇異的感覺,好像這房間裡還有個人,她聽到微弱平緩的呼吸聲,過一小會兒,有一聲沉悶的滴水聲。
沒有滴水聲那麼輕脆,這聲音緩和而沉悶。
她摸索著找到火柴點亮蠟燭,這間屋有二十平左右,屋中間有一個長條狀盒子架在兩個長條凳上。
盒子上搭著塊毯子,擋住了盒身。
盒子下方有一隻盆,每過一小會兒,“滴答”,由盒子下面落入盆子裡一滴水。
她舉起蠟燭走向盒子,蹲下身看著那隻盆。
香氣就是從這盆子裡散發出來的。
裡面裝了小半盆半透明的膏脂,奇香四溢。
長盒旁邊放著一根不鏽鋼支架,上面吊著一袋液體,一根細細的管子通向盒子內部。
芸兒好奇地抓住毯子一角,猛力一抽,將毯子一把拽掉了。
毯子下,是一隻浴缸。
浴缸裡有一個“稻草人”。
香氣的來源就是這隻“稻草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形上覆蓋著厚厚的各種香料。
有幾種香是在鄉下玩耍時常見的香草。
艾葉啦,香根草啦,香茅啦……
通常的稻草人都是用麻繩紮起來的,這隻草人卻是所有香草鋪成的。由於是躺著的姿態,所以草葉並沒有向下掉。
就在芸兒以為這是製作油膏的什麼新噱頭,那支吊杆上的液體是養植物用的,就像秋冬防蟲害時,樹上也會弔藥水那樣。
就在她打算離開房間時——
聽到一聲呻吟,芸兒一激靈,壯著膽子轉過身,對著草人。
聲音又沒有了,好像完全是她的幻聽,聯想到前幾天好像也聽到過聲音……
芸兒輕輕伸出手,一點點伸到草人臉上,將厚厚的香草撥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蠟燭從手中掉下來,熄滅了。
屋裡一片漆黑,人的耳覺和知覺瞬間開啟。
那種緩慢的起伏呼吸聲,聽得真真切切。
芸兒趕緊將蠟燭再次點起,將浴缸裡的“草人”身上的草葉全部扒開,露出了“它”的全貌。
厚厚的草下面是一個“人”,如果那還可以叫做“人”的話。
這個人瘦得皮包骨,鼻子裡插著一根管子。
管子連線到那袋液體上,這大概就是聽說過的“鼻飼。”
“你怎麼樣?能睜開眼嗎?”
芸兒用力搖晃著“稻草人”,想起自己身上塗的油膏竟然是這麼來的,不由萬分噁心。
就在她一籌莫展時,樓下響起了掏鑰匙的聲音。
芸兒將這人的鼻飼管撥掉,拿著輸液架將門關上,自己站到了門後。
霍勁東走進房間,不見了芸兒,找上樓來,他擰開黑門,走到自己飼養稻草人的浴缸前,忽然感覺腦後一股勁風,同時腿彎一疼。
他在跪倒的同時,腦袋上重重捱了一下,暈過去。
芸兒摸遍他身上,也沒找到電話。
下樓時,她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女孩子,睡著的樣子。
等走近時才認出是尹紅,不管她怎麼推,扇耳光,對方都不醒。
樓上傳來些微的響動,芸兒用霍勁東的鑰匙開了門,逃離了小區。
她用力地奔跑,像一陣颶風,不停地跑,一直跑了二十分鐘,才看到有一輛車經過。
車子將她帶到了人多的地方。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芸兒突然哭了起來。
後怕,這時才像巨浪一樣席捲了她。
……
當我意識到下一個可能是尹紅時,馬上趕到尹紅家。
她父母正趕著出攤,聽我說打尹紅,她爸用不友好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你找她有啥事?”
“老師讓我通知她開班會。”我胡說八道,臉上裝得很鎮靜,心裡快要急死。
“她一大早就說去學校有事,已經走了。”
她爸爸說完,對她媽牢騷道,“你看你養的孩子,撒謊,整容,啥都幹就是不好好學習,還撒謊交男朋友。”
“我的孩子?我有一分鐘空管沒?天天跟著你瞎忙,你要有錢,我一心一意收拾她,會是現在這樣?自己沒JB本事還怪老孃。”
女人毫不退讓,大罵老公。
我轉頭向學校跑,教室都沒開呢,哪來的尹紅?
等回到家時,發現芸兒就在客廳裡,師父他們都圍在她身邊。
我大叫一聲,跑過去,她也站起來,本來不哭的她,看到我扎我懷裡痛哭起來。
她穩了下神,帶著我們,木魚開車,我們來到郊區一個小區。
大刀指著這小區說,“這個開發商跟本沒有土地證,整個小區賣了不到五分之一,就讓停盤了,沒想到姓霍的把家安在這兒。”
小區環境不錯,但慘遭停盤,開發的地方又偏遠,哪有人來住。
芸兒帶著我們來到那所公寓前,大刀從車裡拿出撬棍帶上樓,直接撬開了大門。
他撥出了槍,踢開門闖進去。
屋裡一片死寂,只有一縷殘香飄散。
師父用力嗅了嗅這氣味,向樓上走去。
浴缸還在,盆子還在。
但裡面的稻草人,和盆裡的油膏都不見了。
霍勁東帶著這些東西還有尹紅,消失了。
這間房間連著一個小門,我走過去好奇地推開了門。
原來是一個衛生間,同樣一隻白色大浴缸,接滿了水。
“有人!”我吼了一聲,躥過去救人。
雖然光線不亮,我清楚看到一個成年女人裸身仰面倒在水裡。
長髮像水生物一樣飄蕩在身周。
我上半身撲進水裡,猛用腰力,想將她抱出來。
沒想到她這麼輕,我用力過大,一下坐倒在地上。
手裡溼淋淋地抱著一張完整的人皮。
師父走一個箭步進來,將還滴著水的人皮拎了起來。
那人皮完整得如一件工藝品,眉眼,頭髮都完好無損。
大刀仔細看了看,咂著嘴,“這件人皮被硝過了。”
就是經過加工,不會再爛了。
水池裡沖洗過,但仍然殘存了酸液。
有可能,陳園園就是在這裡,被堆醫生用她自己吐出來的酸液給溶解得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這是陳園園的皮,她的魂一定會霍醫生收走了。”師父喃喃地說。
屋裡除了傢俱沒有留下一點霍勁東個人的影子。
芸兒想起了什麼,將折起來帶在身上的照片拿出來。
大刀眼前一亮,接過照片拍了照傳給自己的私人好友。
聽說那位好友外號“千里眼”是個駭客,計算機玩得超級好。
讓他找人的資料比局裡還靈。
我們開車回家,沒到家,大刀收到好友的回電,電話裡的人很猶豫,讓我們直接去他家找他。
於是我們調了頭,直奔宅男駭客處。
進門,客廳已被垃圾佔領,到處都是便當盒,泡麵盒,塑膠袋……
裡屋椅子上粘著一個形似骷髏的男子,臉上架著厚厚的鏡片。
他好像和椅子長到一起,面前擺著三臺電腦,將他圍在中間。
“你們來看。”
電腦上顯示一張老報紙,八七年的老報紙的掃描件。
“年輕男人疑自殺,屍體倒在自家小院。”
那張報紙配發多張圖片,還有警察檢驗屍體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和我偷拿的那照片上的男人是同一人。
大刀看了看報紙所屬地區,馬上和那邊的警局聯絡。
那邊負責人是大刀當兵時的戰友,這個案子屬於封存起來的絕密檔案。
雖然很為難,但由於大刀的關係,負責人調出檔案,將案子詳情傳送過來。
這是一起相當匪夷所思的事件。
事情發生在一九八七年。
相簿裡的男人叫趙志誠,是名醫科大學的學生。
自殺時他剛畢業,被人發現是因為好幾天沒見他去醫院上班。
同事找來從後院看到他平躺在後院一株夾竹桃下。
雙手交叉放在胸口,好像睡著了。
等大家破門而入想救他時,發現他沒有了脈搏。
但整個人像睡著一樣,從胃容物看,他死了三天,但竟然沒有屍斑。
調查發現,他有一個相戀五年的女朋友,在他自殺前出軌離開了他。
死因卻沒有查出來,沒有外傷,沒有內傷,沒有中毒,好像自然死亡。
這個案子以自殺結了案,但有太多疑點沒有解開。
詭異的地方在於,他家人從外地趕來領屍體時,裝著他屍體的冰櫃裡空空如也。
警方交不出屍體。
在當局調出監控錄影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畫面。
這件案子因為這個影片,歸於了絕密級別。
大刀的戰友很夠意思,將所有資料都發過來。
資料裡附著大量現場照片和一段標有絕密的錄相。
駭客很興奮,將影片轉了格式,又加了高畫質。
我們幾個腦袋圍著他,他動了動滑鼠點開了撥放。
這是段無聲影片。
畫面應該是早期的監控器拍下來的,畫面雖然經過高畫質處理,但畫素還是很粗。
鏡頭自上而下對準一條長長走廊。
走道上偶爾有穿白衣服的人,推著床車由東向西,床車上有蒙著白布單的人。
“太平間。”大刀脫口而出。
人推過去,空的床車從西向東推出來。
走廓上從八點開始已不再有人進出,時間顯示晚上十一點鐘。
由於燈光的關係,突然有一道影子在人還沒出現時先搖搖晃晃進入鏡頭。
那道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到牆上。
一個人扶著牆慢慢向鏡頭走近。
終於,一隻慘白的手進入鏡頭,接著一個披著白床單,光著腿的人從鏡頭前經過。
他一直側著臉,光著的大腳趾上帶著一個標籤。
“停在這兒。”大刀指著螢幕。
“將這個截圖下來,放大加工得清楚些。”他指著男人腳上的白色小標籤。
“沒問題。”駭客馬上動手,一次次提清,上面的模糊成一團的字跡越來越明顯。
“趙志誠。”
每個人都默不作聲,大家都明白為什麼要將這件案子當作絕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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