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70章 娃娃

那天剛好兩個室友都不在,經證實兩人去校外網咖玩遊戲是真話。

那天只有高光一人在宿舍。

而且距他死前一個月,他整個人特別有精神,簡直不叫有精神而是亢奮。

而上一週,他情緒很低落,邵峰和他一起吃過飯,他說,如果愛一個人是由一個美麗的錯誤開始的該怎麼辦?

邵峰當時回答不管是不是錯誤,只要後來的結果是美好的,何必在意如何開始的呢?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高光喝醉了,邵峰把他半背半拉弄回了宿舍。

邵峰喝過酒和別人不一樣,精神反而會亢奮睡不著,他躺在宿舍開著夜燈看書。

高光睡到半夜突然坐了起來,開始一問一答地對空氣說話。

說的不清楚,邵峰聽不懂,但說著說著,他開始哭了起來。

一個勁地說對不起之類的話。

邵峰以為他一定是做夢了,可能是為情所困。

最後一句他聽清了,“放心吧,我願意來陪你,很快的。“

之後倒下就睡了。

待早上邵峰起來,高光的床鋪已經空了。

原來這傢伙一大早出去晨跑了,他回來後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兩邊顴骨紅紅的,招呼邵峰一起吃早飯。

這件事發生後整一週,高光跳樓自殺了。

邵峰後來回憶起整個過程,感覺高光的精神狀態從那夜做夢後就不對。

時不時看到他會低頭自言自語,好像在唸書。

還變得喜歡獨來獨往,邵峰叫他,他都樂呵呵地說不方便。

“你聽說過人倒大黴時顴骨會發紅的說法嗎?“邵峰問芸兒。

不等她回答,他又接著說,“我聽懂的人講,額黑和頰紅都是預兆著大禍臨頭。”

高光死前的那一個晚上,全宿舍人都聽到嬰兒的哭聲。

學校不挨醫院,不挨居民樓,哪裡來的嬰啼?

只有高光說沒聽到。

這就奇怪了,要麼他在撒謊,要麼他真沒聽到,不管哪種都很奇怪。

但是沒容邵峰解開這個迷,高光跳樓了。

“今天找我是為什麼?“

“高光跳樓沒離開,鬼魂還在宿舍裡。“

“你看到的?“芸兒問。

邵峰搖頭,“最糟糕的就是我沒見到,但感覺宿舍多了一個人。“

他皺起了眉頭,“你知道我不抽菸的,但其他三個人都抽。“

但他們都邋遢,每天早上都是我收拾桌子的。

有天晚上,邵峰先睡下,睡得很沉時聞到了煙味兒。

那兩個室友都有吸菸打遊戲的習慣,他沒在意。

第二天一早,他第一個起來,收拾菸缸,發現裡面有紅河香菸的菸頭。

宿舍裡抽紅河的只有高光一個人。

他不動聲色收拾了東西,等兩個室友起來,問他們是不是晚上熬夜打遊戲了。

兩人都有點犯迷,說抱著本子準備玩的,後來睡著了。

又同時抱怨說睡也沒睡好,一整夜都抽到煙味還聽到Zippo點火的聲音。

兩人都看著邵峰,同時問,“是不是你?“

邵峰不吸菸,但身上總是帶著一隻zippo的打火機。

那是正版進口的打火機,父親的朋友去國外出差買給他的。

後來,他送給高光了,為了不想室友說閒話,高光基本沒拿出來用過。

大家都用五毛一塊一隻的塑膠打火機,拿出那東西會讓人感覺太裝13.

他沒再說下去,怕嚇到兩個室友。

中午原來他和高光一起回來午休,因為下午有訓練不休息一下狀態會不太好。

這天回來時發現高光的床有些不對勁。

仔細一看,走時疊起來的被子這會兒是攤開的。

枕頭邊他自殺之前看過的書靜靜放著。

邵峰猶豫一下,走過去翻開,頁數比之前折的多翻了幾頁。

他沒有睡,離開了宿舍。

由於知道鬼魂可能會在死去的地方遊蕩,所以他並沒有當成回事。

事情變化是在一次夜談時。

男生宿舍夜談的話題永遠是女生。

兩個男室友一一評價知道的女生們。

芸兒,韓晴,嬌氣包也都在評論之列。

說芸兒可愛英氣勃勃,嬌氣包看起來很柔弱,韓晴嘛就是自己最想睡的標杆,為什麼呢?

聽說最高冷的女孩,在床上最騷浪。

兩人說得口沫橫飛,絲毫沒注意門口多了個影子。

影子一直靜靜立在門口,模樣卻在慢慢變化。

邵峰看到了,一直對兩個室友打手勢,讓他們閉嘴。

兩個興致正濃的傢伙瞟他一眼,竟然說,“怎麼了邵峰?這幾個妹子,你想約炮都辦得到,我們講一講過過乾癮都不行嗎?”

兩人發出猥瑣的笑聲,一個人還問他,“你搞過幾個妹子啦?”

邵峰冷下臉,眼睛直盯著宿舍門,高光的影子已經不再是完好的“人”形。

他頭髮溼溼的,混合著血與腦漿,一顆眼珠子“掛”在胸前,一根粗粗的神經還連在眼眶裡。

另一隻眼睛裡流露出憤怒。

他慢慢向兩個後知後覺的室友“挪”過去。

兩人目瞪口呆,一先一後,發出淒厲的豬叫。

一個勁向後移,以手抱頭,淚流滿面,“放過我們,我們沒說什麼呀。我們只是說說女人,這裡不會有你的相好吧?”

“我錯啦,我錯啦,別帶我走。”

高光搖搖晃晃走到兩人跟前,張大嘴巴伸長脖子向兩人吼叫起來。

他的樣子很像平時在球場上和對方隊友發生爭吵時的模樣。

只是身為鬼,他控制不住身形變化,模樣異常誇張。

一個室友已經嚇得快崩潰了,大聲哭喊起來,鬼哭狼號的聲音把別的宿舍人吸引過來。

有人大力拍門,發出抗議,高光的鬼影突然消失了。

兩人屁滾尿流,開啟門去別的宿舍躲鬼去了。

天一亮,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先搬到其他同學那裡,然後一起找老師,強烈要求調房間。

老師叫了邵峰問他是否也有看到過高光出現。

他點頭,表示自己不害怕,不需要離開房間。

之後,高光的身影時不時出現在宿舍裡,像一個生活在宿舍裡的隱形人。

有時會聞到煙味,有時會能看到攤開的書。

但沒有一次,他來找到邵峰。

他的影子像生活在另一個平行空間,只是那個空間和邵峰所在的空間發生了交集。

如果只是這樣邵峰不會找芸兒。

雖然對高光自殺感覺到不正常,但畢竟不是謀殺。

邵峰並沒有窺探高光隱私的慾望。

但是,前一天晚上發和的事讓他不得不找芸兒。

韓晴去找邵峰,說自己被高光纏上了。

她在小花園裡痛哭,還說如果不信可以和她一起出去開個房間看看。

不管她躲到哪都看得見高光的影子,有時像人,有時像鬼。

在玻璃反光處,在空置的座位上,在圖書館裡……

她出去住過,在賓館裡依然可以看到高光的影子,躲不開甩不掉。

邵峰同意了,之所以同意是因為自己也親眼看到了高光的鬼影和突然發起脾氣的樣子。

見鬼的事情他經歷過,不願看到被鬼纏落到無辜的女同學頭上。

所以,兩人一起去開房了。

芸兒睜大眼睛,“那你們是不是在小花園裡拉扯了?”

邵峰奇怪地問她,“你怎麼知道?你千里眼啊?”

“她瘋了一樣撲到我身上哭。”

芸兒笑了笑,“沒事,你說。”

兩人來到賓館,邵峰坐在沙發上,韓晴睡在床上。

至夜半,邵峰靠在沙發上已經架不住沉重的眼皮。

屋裡沒有開燈,窗簾拉開著,落地的玻璃窗反射著屋裡的一切。

邵峰感覺屋裡的溫度低了,有點涼。

房間櫃子裡準備的有備用被子。

他起身時眼睛餘光看到了玻璃上的影子,高光的眼神落在床上躺著的韓晴身上。

邵峰站住不動,看向房間,房間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看向窗子,玻璃上清楚反射著站在床邊的高光。

他蹲上來,含情默默地看著床上的韓晴。

伸出手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

原來高光一直暗暗愛慕著韓晴。

怪不得上次兩個室友語言上輕薄韓晴,惹怒了高光。

此刻高光趴在床邊,頭部消失,韓晴的被子隆起一個鼓包。

——他鑽進了韓晴的被子!

邵峰意識到自己要看到什麼,不由出聲叫韓晴。

可怎麼叫韓晴都醒不過來,房間裡迴盪著令人尷尬的聲音。

高光整個人鑽進了韓晴的被子裡,更令邵峰驚訝的是韓晴嘴裡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

一邊喊他名字一邊發出令人後背發麻的哼哼聲。

邵峰顧不得許多,走過去揭開了被子——

高光惡狠狠地突然回過頭,一副死相,衝邵峰面門吹了口氣。

身下的韓晴衣衫凌亂,邵峰跟本不敢多看。

之後,他意識模糊,等醒來時自己仍然坐地沙發上。

不同的是韓晴捂著被子,害羞地看著他。

那目光讓邵峰左右為難,她一定把頭天夜裡發生的事情當成自己做的。

“不是我。“邵峰冷靜地把頭天的事講了一遍。

韓晴半夜半疑,愣愣地坐了一會兒,眼淚順著臉向下滑落。

“他是想纏死我吧。我收到過他的情書,他每週都寫給我,還透過郵局寄來,但我真的不喜歡他。“

韓晴嗚嗚哭出聲,把頭抵在膝蓋上,哽咽著,“我還不如死的了好。為什麼要害我?!“

……

邵峰中斷了講述,臉色發白靠在樹上。

“你中惡了。“芸兒說,“你和鬼面對面衝撞,他沒有害你之心,但陰陽相撞,你難免難受,這叫中惡。”

“中午在太陽下曬上一個小時,我給你一顆藥。”

“你在這兒等我。”芸兒回身就向宿舍跑。

“等一下。”邵峰拉住她,“我說了這麼多是想借用你的打鬼鞭,另外求你別摻和到這件事情中。”

邵峰哀求道,“就當沒發生過一樣,好好學習。我會處理好的。”

芸兒猶豫著,邵峰道,“你不想你再和鬼鬼怪怪的事有關係。”

他深黑的瞳孔盯著芸兒,這天他沒有戴眼罩。

另一個玻璃的模擬假眼在陽光下閃著光澤,芸兒看得頭一暈,不由點頭答應了。

她回去拿了藥和鞭子還有自己的那把刻過符的短刀一起下樓都給了邵峰。

除了這次碰面,這一天直到回到宿舍都沒再見到邵峰。

晚上向春天,吃貨妞和芸兒都回到宿舍。

大家一起出去洗漱,向春天一邊洗臉一邊說——

“你們知道嗎,大帥哥邵峰和韓晴在一起,咱們的邵帥還是敵不過冰山女神的魅力。”

“不知道別瞎說。”芸兒不悅地說。

“我看到兩人一起向教學樓後面去了,那裡是哪?情人坡啊。”

“再說了,芸祖,人不是說邵峰只是你的朋友嗎?那你幹嘛生氣?”

向春天不服氣地說,“不止我一個人看到,就算我不說,別人也會說。”

“隨你。”芸兒不高興地把毛巾扔盆裡就走,小吃貨尷尬地追上去解釋,“我不是故意說出去的。”

“她問我你和邵峰是不是男女朋友,我替你辯解才說出去的。”

芸兒笑著說,“我可沒生你的氣。”

“我得出去一下,一會兒你幫我把臉盆拿回宿舍就好。”

“嗯嗯。放心吧。”吃貨妹子乖乖點點頭,放心了。

邵峰和韓晴為到小樹林深處,這裡四下無人。

邵峰脫下外套扔地上,冷冷地說,“鋪好。”

韓晴幽幽地說,“你連生氣時都這麼紳士。”

“我從小被教育要照顧女士而已,別想多,地上潮溼,不合適女生直接坐。”

她鋪好外套,從包裡拿出筆仙板擺在衣服上,兩人盤腿對坐。

各點上一去蠟燭放在自己旁邊。一支筆被握在兩人手上。

“筆仙筆仙請你降臨。”

過了一分鐘左右,筆上突然加了道很大的力量,推著兩人的手開始動。

“筆仙,請告訴我們,高光的死是意外嗎?”

筆仙在紙上劃來劃去,停在了“否”字上。

“有人害他嗎?”

筆再次移動,不停在紙是劃拉著就是不停。

邵峰感覺自己問法可能不對,就改口問,“他是被人害死的嗎?“

筆仙終於停下來,指著,“否。“

韓晴尖叫一聲,握筆的手開始顫抖,邵峰也吃了一驚。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邵峰接著問,“他是被鬼害死的?“

“是!“

韓晴嗚嗚哭了起來,顫聲說,“邵峰我們走吧。“

“鬼為什麼要害他?“邵峰又問。

這次筆沒有指字,而是停在韓晴跟前。

“韓晴你動動。“

韓晴向一邊移了移身子,筆跟著她移動,她停在哪,筆就停在哪。

“不關我的事,我沒有害過高光啊!!“

韓晴在黑乎乎的密林裡,不敢高聲叫,壓低聲音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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