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89章 換運

兩鬼本來在窗外扒在玻璃上向屋裡偷看,看到兒子發現了自己反而飄了進來。

李鍾田和自己父親對視了一會兒,發現父親和剛開始出現時不太一樣了。

以前父親並沒露出過死相,而且即使看到自己,或在家裡鬧,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的表示。

但這次不同,父親的眼神很兇,看著他的樣子,好像很憎恨他。

母親站在父親後面,眼睛裡眼白多眼黑少,眼珠子像縮水般地變得很小,看起來特別可怕。

兩人穿著深寶藍色的壽衣,面容卻是車禍現場的樣子。

看到兩人這樣,李鍾田嚇得一下跪下了,直磕頭,“爹,娘,你們有什麼不滿意,您說,別這麼嚇兒子,媳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希望爹孃能看在她是您孫子的親孃份上,別和她一個小輩計較。”

他一個勁的磕頭,只聽到“啪”一聲,什麼東西破碎了。

他頭也不抬仍然磕頭,直到一陣冷風吹到身上,抬起頭髮現客廳裡空空的。

牆上掛的一張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掉在地上摔碎了。

照片上自己的父母都被掛花了,模樣像出過車禍的樣子。

一杯水打翻落在照片旁邊,水流了一地,但整張照片上,只有自己的臉被水弄溼了一小片。

他從碎玻璃裡撿出那張照片,不小心被玻璃劃破了手指,手上的血滴到照片上。

和著水把照片上李鍾田的臉弄得一片模糊,他抬頭向窗外看到,看到自己的媽媽指著照片,父母則指著他本人。

媽媽仍然很兇,但眼光裡還有焦急。

他害怕了,跑回了房間,關上門就給我打電話。

我讓他拿出照片,照片沾了水變得軟塌塌的,我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照片上。

他可能被我神色嚇住了,我心裡也很忐忑,如果不小心些,這個案子有可能會成為我生涯中的失敗案例。

他來時只是好運轉衰之前,向我求救,最後……可能會死!

我在很案例中都見到過死亡預兆,這次也一樣。

這照片上有死亡預兆,它不是平白掉在地上,是李鍾田的雙親在不能開口的情況下給他的警示。

可惜,自己的親兒子卻害怕兩個鬼的樣子。

他們被勾魂人勾走後受到了不乾淨的陰氣影響,正在向厲鬼轉化。

他們的確身懷怨氣,但不至於變成厲鬼,這種對血親懷有不滿的例子有很多,但要加害親人的,卻少之又少。

可這次他們出現,老太太的眼睛的變化,黑眼珠在縮小,就是化厲鬼的前奏,若不是兩人對李鍾田愛得太深,恐怕這小子早就和他爸媽團聚了。

兩個老鬼也夠能堅持了,對兒子的執念太深,連做鬼被汙染過的陰氣浸泡也不能洗去對兒子的記憶。

他們不但沒有加害他還警告他要小心!

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辜負兩個慘死的老人?

管不了那麼多,我讓李鍾田拉上窗簾,點上蠟燭,焚了香,拿出紅棺,喚道,“方雷子,現身!”

不管紅棺是不是他傳給我的,他現在住在這裡,就得聽我召喚。

這是規矩!

他現身,我對他行了個禮,李鍾田嚇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回過神來對我一個勁地說好話。

關鍵爺爺模樣留著山羊鬍子,穿著大褂子,仙風道骨,氣勢挺大。

“爺爺,孫子沒什麼事不敢使喚您老人家,只是現在我接的活兒有難處,想請您老給這位客人擺下八字,看看他命中有沒有大坎。”

意思就是看李鍾田是不是短命鬼,命中註定短壽。

如果命裡註定就是中年要死,我救也救不了的。

爺爺沒多說話,我讓李鍾田報上八字,爺爺回了紅棺。

我把八字寫在黃裱紙上,背面寫上爺爺大號和八字,在蠟燭上燒掉。

紙燒完,我在香爐上重新點了三支香,等下看香就知道了。

擺八字只能擺出大概命數,大災,大難,大福,總之是人生的大方向。

過了一會兒,我一直盯著香,三支香代表求卦人的親情愛情友情。

如果三支香都燒的好好的就代表沒事。

哪支香快速燒完就代表出的事和這支香所代表的事有關係。

如果香斷了,求卦人大約是有跨不過去的坎,很有可能要命。

可是等好好久,三支香沒有任何動靜,爺爺算不出來?他的八字難道這麼複雜?

時間久得香快自然燒完了,李鍾田一頭一頭地出汗。

爺爺從小紅棺裡飄了出來,揹著手看著李鍾田,李某不敢和爺爺對視,低著頭。

我疑惑地看著爺爺,半晌他悠悠地開口道,“這世上可怕的鬼不止一個。你看著我。”

李鍾田勉強抬起頭,“你想讓我孫子接你的活兒,卻不肯說實話,是想壞我孫子名頭嗎?“

“我實說了吧,你是要死的命。“

李鍾田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我爺爺,之後爬起來,跪行到我爺面前一個勁磕頭,“大爺,你救我,救我一命啊。“

“滾起來,我話沒說完呢。“爺爺憎惡地看了他一眼。

“之所以三支香沒斷一支是因為,雖然你的禍和你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有關,但起因在你自己身上。“

“禍是你自己惹下的,你的運道讓人給換了。你本來是鴻運當頭的命,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人換掉了。“

“卦上只顯示這一切和你自己有關,你慢慢和我孫子說吧,救得了他會出手的。“

爺爺消失了,李鍾田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

爺爺說過他的禍和愛情親情友情都有關係。

我靜靜地看著他,他坐在沙發上,垂著頭,我從來沒見過誰的身上瀰漫著如此濃重的絕望。

他的樣子好像輕輕點一下就會倒地不起。

“李鍾田,都這份上了,你還不說實話?“我叫他,”也許還有救,只要命在,什麼都有可能。“

他抬起頭,一張臉上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五官都模糊了。

臉上明明白白擺著內疚加後悔。

“是誰,這麼暗算我?”他抬起頭,好像想到了誰。

“我知道是誰,我還知道了誰勾了我父母的魂!!”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一陣怪笑從門口傳來,“現在知道,有點晚吶。”

我回頭,一個身高有一米七左右的男人,頭上戴著棒球帽站在門口。

一眼看上去,這人就讓人不舒服。

是他身上的氣息造成的感覺,他渾身散發著陰鬱的氣息。

我仔細辨認著他的面孔,他的臉讓人跟本記不住,看過了,下一秒扔大街上就分不出了。

沒有任何特點可言,他雖然站著沒有動,卻像獵豹一樣不容小看。

不動還好,動一下就有可能發出致命一擊。

“你是誰?我和你沒結過仇為什麼害我?”李鍾田憤怒地問。

對方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就是他,是他害的我。”李鍾田手裡拿著一隻菸缸撲上去。

那男人仍然靠在門框上,對李鍾田的襲擊看似毫不擔心,就是李撲到他門面前,舉起了菸缸時——

他準確而快速在他額頭上一點,李鍾田像脫線的木偶一下倒在地上。

那男人指尖纏繞著一絲絲不散的煙,圍著他手指打轉。

“把李鍾田的地魂還給他。”我淡淡地說,“有什麼事,我和你單獨處理。”

“明白人兒。”他笑道,手指對著李鍾田一彈。

那道煙一溜兒鑽進李鍾田鼻孔裡,他睜開了眼睛,迷糊地看著我和那男人。

“我怎麼突然暈倒了?”他不明白。

“你呆在這裡別動,一會我來找你。”我交待他。

男人在前面,我在後面,盤算著包裡我都帶了哪些東西,一會打起來不吃虧。

我們來到樓下,男人回過頭恭敬地衝我行個禮,“方玉碩,你好,我是鬼道徐安。”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鬼道是做什麼的,更不懂你為什麼要找我。”

“呵呵,你可是方雷子的傳人,你爺爺從前是有名的紅壓官,從我祖上手中搶走過鬼道秘寶。”

“你是來尋仇的?我爺爺已經死了,你是為找寶的,那你更失望,我跟本沒從他那得過什麼東西。你是來找我比試的,不用比,你贏了。”

我坦然地說,他話鋒一轉,“那我要是來找你幫忙的呢?”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和你沒交情,幫不了。”

“還有事兒嗎?沒事我走了。”我懶得擾進這些江湖恩怨中。

什麼年代了,好好賺錢,好好工作,娶媳婦生娃才是正經事。

那些為了報謂的門派拋家舍業的人,我很不理解——兩者矛盾嗎?

“方玉碩,你不顧你爺爺的名頭嗎?你們方家就你這麼一個慫貨了是不是!”他揚聲問我。

“隨便你,我能活著就不錯了,還管什麼名頭,我爺再有名那是他,名頭那麼大,也沒給我留下一座房,一輛車。”

“方家竟然出了你這樣的後輩子孫!”

我好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不是我爺爺故意把我培養成這樣的?”

“方玉碩,你要不幫我這個忙,我看你永遠娶不到李芸祖。”

我本已經轉身向回走,聽到這話,感覺自己胸膛和腹腔好像燃起一小條火苗,被澆上一桶汽油,火氣轟然而起。

我轉頭平靜地看著他,“我勸你別動李芸祖。”

“對不住兄弟,我暗裡觀察你好久了,你這個人吧,看起來特別好說話,人也善良,可是我知道你其實挺軸的,認定的事,別人不管怎麼說也不好改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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