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提前布的一個局
我突然感覺自己特別慫,現在給我一把刀我能像她那樣拿起來就去搶奪自己心愛的東西嗎?
跟在她身後上了樓。她輕輕推開了門,很溫柔地叫了聲,“聖女。”
“沒事不要打擾聖女。”中年女人的聲音。
“當然是有事了,不知道聖女現在是睡著還是醒著啊?”
“那把玉骨陰鑰又在哪裡呢?”那溫柔的聲音讓人隱隱產生害怕的感覺。
裡面發生了什麼我看不到,只見韓碧琦一腳踢翻了聖女的藥桶。
舉起刀砍向倒地的半截女人。
砍了一刀後她急速後退。
這才給我一個機會看到裡面發生的事情。
聖女眼睛大睜,韓碧琦吵醒了她。
她“站”了起來——
她的脊柱從體腔裡伸出來直接像腿一樣“踩”在地上。
等她竟然移動向我們,而且速度不次於人腿,我才感覺那東西是個像章魚腿一樣的玩意兒。
韓碧琦向樓下跑,跑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聖女直接從樓窗躍了下來,我被她堵在院門裡。
還好她的目標是打翻藥桶的韓碧綺。
聖女長相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黑色披到腰間,沒有穿衣服。
腰間下就是那條如同尾巴的東西,有手臂那麼粗,肉乎乎的,很有力。
韓碧琦舞了下刀,擺出戰鬥的體態,“來吧,聖女,輸了就把玉骨陰鑰給我。“
聖女晃著身體向韓碧琦撲去,她右手揮刀砍向聖女,我瞧她左手背在身後好像拿著什麼東西。
聖女身體向一邊偏去,尾巴全部露出來。
韓碧琦一手舞刀,刀刀劈向對女上身要害,那隻手握著個什麼東西。
找個機會她轉到聖女身體後,將那東西拿出來,傾斜之下,盡數倒在了聖女整個伸出的尾巴上。
對方慘叫著倒下,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酸臭加焦糊氣飄了出來。
韓碧琦趁著對方在地上打滾之際扔了手上的瓶子。
她那隻手戴著手套,又拿出一隻瓶子,大約有二百毫升大小。
走到聖女面前,不顧她掙扎,踩住她的身體,將她面向上,把手裡的瓶子向下倒出。
液體全部流在她身體上,她的身體在快速爛掉,皮肉一塊塊向下掉。
“你會後悔的。姑娘。”聖女微笑著,“你以為我怕死?”
“我是求死而不得,終於,我可以解脫了。”她閉上了眼睛。
整個人除了頭部,脖子以下都化為了骨架。
“你……”
哈!她高興地叫了一聲,絲毫沒為剛死去的人有半分哀悼。
骨架裡的骨頭都燒黑了,只有一根骨頭白裡透亮,像玉石一樣。
守護者……?
原來聖女和整個村子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守護著獄門,不惜變為怪物。
韓碧綺拿起刀將多餘的骨頭砍碎,將那塊如玉石一般的骨頭摳下來。
她激動得表情和眼神我無法用語言形容,不就是塊死人骨嗎?
我蹲下來看著那個將自己變為一半蟲一半人的聖女,心裡為她感到悲傷。
我剛才在房間裡問了餘青蓮,他做飯的水是別人水缸裡的,由於看到人家一大家子都在吃那些水,他才放心取用了。
也就意味著,整個村子的人都有他身上的上蟲病。
水源就有問題,這件事是所有村子裡的人預設的——在身上下蠱。
為什麼呢?聖女也許有理由這麼做,是責任是繼承是高尚……
這麼多年的驅鬼經驗讓我不能相信,所有村子裡的人都這麼情願把一生系在這個破村子裡。
有一個人,我想也許可以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我去找村子裡小學的老師,她吃住在那個小廟裡。
遠遠就看到廟裡點著根蠟燭,她在燈下看書。
我站在門口,她感覺到了,對我一笑,招呼我進屋。
“我渴了。”我說。
“你還是喝你們自己帶來的水吧。“她回答。
這裡的人都是如此,不害人也不是勸人。
“你們水源有問題你知道吧。“
她笑了,不回答。
“你出去上學這麼久是怎麼不讓這種蟲病發作的。”
“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大,身體習慣了,而且有人給我寄水,還有故鄉的泥土。我按時喝點就好了。”
“你不恨嗎?”
她笑得更歡了,“恨?你恨得過命嗎?”
“我們村子的位置決定了我們這裡每一個人的命,從生下來就是守護者。”
“這裡成年陰氣瀰漫,那水對人體是種保護,裡面的蟲子叫陰蟲食用身體中的陰氣。”
“但只能保護男人,那蟲子是聖女對大家的恩賜,其實你們喝下水也沒關係,只要出去,蟲子沒了陰氣,慢慢就會枯竭,排出體外。”
“但只要呆在這裡,反而會越來越痛苦,你們的身體不是從小受陰氣所侵,跟本不適合喝這裡的水。”
我心裡的迷惑越來越重,這些事情韓碧綺知道嗎?
她在兩人身體中又下了她自己的蠱,兩人會怎麼樣?
“聖女,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見過了。她,是我見過的最高尚的女人。“
“也是因為她,我才願意重新回到這裡,陪伴我們這兒可憐的孩子們。“
“特別是男孩子,他們無法被蠱所救,成長到一定年紀,就會成為獄門的守衛者。“
“那,如果聖女不在了,會怎麼樣?“
她悽然一笑,“我想那是早晚的事,這世界上誰會逃過一死?“
“她壽限再長,不惜犧牲自己,來保護村子裡的人,又能到幾時,依我看,不如大家都死了,重新來過。只有死,才能逃過命運的約束。“
她看著我,黑色的瞳仁深不可測,“如果聖女死了,我們村子裡的人都會死。獄門不久就會轉移到別的地方。“
“這不是種自由?死有什麼可怕的,何況和自己喜歡的鄉親們一起去死。“
她一句也沒有問我關於聖女的問題,也許在聖女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了,村裡的每一個人和聖女在一定意義上血脈相連。
我走出小廟,走到玉米地前,拿出自己所有裝備,躲藏了起來。
沒有玉骨陰鑰,我進不了獄門,但我要搶過那可惡的甲骨簡符。
我討厭這種會引起太多流血和爭鬥的東西。
我喜歡那種守在店裡安安靜靜做棺材,等著顧客上門,去幫人解決生活中的難題的日子。
可是,我又希望可以改變壓官長久以來的命運和鐵規。
懷著矛盾的心情,我找到一顆最高最大的樹,揹著自己的裝備爬了上去。
午夜時分,霧起升起,越來越深,玉米地裡掀起了綠色波浪,明顯有人在裡面走動。
一個人利落地站在玉米地邊上,那人就是韓碧綺。
望遠鏡裡很清楚地看到她穿著一身緊身黑衣黑褲,曲線美妙。
長髮整在腦後,臉上畫了花花的符咒,看起來有種怪異的美感。
她揹著那把長長的刀,自己也如把刀一樣帶著戾氣。
她義無反顧地踏進了玉米地,衝向霧起升起的地方。
那地方早就被她標在地圖上。
她準確無誤地衝向那裡。
由於臉上的符,她可以像個魂靈一樣在陰兵中來去自由。
她伏在一邊,等待著陰兵出道。
一隊隊的陰兵向著不同的地方離開——那是將要發出大規模死人事件的地方。
普通死人出動不了陰兵,只有大規模的死人事件。
也許泥石流,也許山洪,也許列車拖軌,一天內全國出的事不計可數。
只是普通人關注的只是自己的一餐一飯,誰會這麼認真去觀察這種事件?
佔據新聞頭條的也許只是某個當紅明星的緋聞或撕逼。
我用望遠鏡觀察著玉米地中的動靜。
陰兵出道結束後,守衛者都散開了,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
天明時他們會變回男人,就意味著,那個時間是獄門關閉的時間。
就在這時,遠遠的,我又看到一輛車停在玉米地邊緣地帶。
汽車的轟鳴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中特別刺耳。
守衛者也發現了,他們集中向玉米地邊緣走去,等著撲獵。
來者並沒有馬上過入禁地。
過了一會兒,魍都散開了,再次回到各自守衛的地方。
玉米地晃動起來,有人進入了地裡。
用望遠鏡也只能看到玉米杆子在晃動,看不到究竟是誰。
我很擔心米蘭和餘青蓮,同時又緊張地感覺到這進入玉米地的人和壓官有莫大關係。
好像我一直身處一團迷霧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玉米地裡晃動起來,離天亮還早,可那些守衛者竟然都從玉米地裡出來了。
他們恢復成為人的模樣,排成隊安靜地向我所在的地方走來。
我慢慢回過頭,看到村子裡的女人們無聲地帶著孩子和老人都走出村子。
兩邊的人在玉米田和村子之間的一大片空地上匯合。
那個女老師也在人群中,大家手中拿著工具,開始在這片空地離村子比較的地方挖坑。
很快一個坑挖好,有人抬著一隻像面口袋似的白布袋,小心地跳下坑,將布袋小心地埋在了土裡。
大家一人一剷土將這個布袋埋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沉寂而悲傷。
那口袋,我沒猜錯,應該是裝著聖女的骨灰。
她一死,全村人都能感覺到身體中蟲子在大批死去。
大家閃開一條道,帶著憤怒將兩人推到聖女墳前,我心裡一緊——是米蘭和餘青蓮。
只是兩人連走路都不穩,模樣極為痛苦。
村人將兩人按倒在墳前,讓他們對著那個新墳,有人拿出了刀,我緊緊摳住樹皮,汗水像流水一樣向下淌。
他們是不是要殺死兩人為聖女報仇?
我不能下去,下去也是白白死掉,更何況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必須搶回甲骨簡符,改變了壓官的規則後再毀了它。
那些村民拿起刀,一些人按住米蘭和餘青蓮不讓他們亂動,一些人拉出他們的手臂,在他們手臂上劃了深深一刀,讓血流在墳土上。
他們憤怒卻有剋制地看著這兩個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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