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面跑過來的東西,像是一隻巨大的蠍子。
這隻蠍子的體積差不多有一輛加長轎車那麼大,通體蒼白,質感很像塑膠,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吳獻看不清楚細節。
“錯了,我應該先畫眼睛的!”
“怪不得無麵人警告說要保持安靜,原來一旦在垃圾場說話,會引來這樣的東西啊!”
此時吳獻光溜溜的塑膠頭皮有些發麻。
如果狀態正常,吳獻是不怕這種邪祟的,可吳獻此時只是個塑膠模特,拜神道具都不在身邊。
一旦發生正面衝突,他肯定會被這蠍子五五開……
逃跑呢?也不行!塑膠身體太弱,完全沒有那大蠍子的速度,一旦逃跑他就會變成蠍子的目標,那樣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於是,吳獻思索兩秒,當機立斷。
在大蠍子即將跑過來之前,吳獻取消了漂浮狀態,身體落在模特堆裡,將臉深深的埋進其他模特的肢體下方,這樣他就和其他的塑膠模特融為一體,不細細檢視很難發現他的特殊。
吳獻是藏起來了。
可剛剛被吳獻畫了耳口鼻的塑膠模特,還在滔滔不絕的演講,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傾訴欲。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什麼是珍貴。”
“我剛剛入夢時,覺得那棟樓簡直就是壓抑的地獄,與其一直在那棟樓裡苟活,還不如死掉算了。”
“但等我真死了,來到這破地方,我才開始懷念那棟樓。”
“那裡雖然危險,但至少能活著,偶爾還能拿到一枚噩夢硬幣,在209房間兌換‘伴侶恩澤’,讓我媽來陪我一天。”
“說起我媽……”
“她是個很土氣的農村女人,在失眠症出現之前幾年就死了,死於車禍。”
“那時我在學校住宿,她打電話告訴我,她做了些好吃的,想要給我送到學校來改善一下伙食。”
“但那時的我,嫌棄我媽土氣,怕讓同學笑話,就在電話裡拒絕了她,那是我們最後的最後一次對話。”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因內疚而失眠,直到失眠症出現,我成了最早的一批病例……”
“咳,不好意思,我不該對第一次見到的人說這些的,可我實在憋太久了。”
說完這句話,塑膠模特終於閉嘴安靜下來。
這塑膠模特似乎說了個故事,但吳獻基本沒怎麼聽,在將頭埋進模特堆裡後,吳獻就一直在試圖透過細小的聲音,來分析那隻大蠍子的動向。
大蠍子跑到附近後,忽然就停了下來,而後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完全消失。
這讓吳獻感覺有些奇怪。
難道那隻大蠍子,並不是被模特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此時周圍已經安靜下來,潛伏的吳獻心中焦慮,猶豫自己是否該站起來。
不起來,可能是浪費時間。
起來,大蠍子舉動反常,有可能就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觀察。
因此吳獻在心中和雲天樞交流,試圖瞭解他那邊的狀況。
雲天樞那邊,倒是十分順利。
他已經給六個人畫好了眼耳口鼻,並且都是最後畫嘴巴,因此一直都沒有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