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
陳洛拖著焦黑的左臂和劇痛流血的右肩,走在隊伍中間。
冰冷的汙水刺激著傷口,帶來陣陣刺痛。
腎上腺素帶來的亢奮如同潮水般退去,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憊和全身各處傷口疊加的劇痛。
肩膀的槍傷、左臂的灼傷、內腑的震盪、還有搏殺留下的無數青紫和擦傷…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如同甦醒的毒蛇,瘋狂噬咬著他的神經。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跟上“老鼠”的步伐。腦海中,那簡陋的系統介面在黑暗中浮現:
【狀態:重傷(多處撕裂傷、重度燒傷、內腑震盪)…恢復速度受環境影響減緩…】
不知在黑暗、冰冷、惡臭的下水道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一個被巨大廢棄管道遮擋的、相對乾燥的洩洪平臺。
這裡遠離主幹道,水流平緩,空氣雖然依舊汙濁,但惡臭減輕了許多。
幾縷慘淡的晨光從頭頂遙遠的檢修口縫隙透下,勉強驅散了一些黑暗。
“暫時…安全了。”“老鼠”癱坐在冰冷的、佈滿苔蘚的水泥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瘦小的身體因為脫力和後怕而不停顫抖。
“影子”則警惕佔據了平臺入口一個陰暗的角落,手中緊握著淬毒的匕首,冰冷的眼神掃視著來路。
“酒桶”靠著鏽蝕的管道坐下,沉默地拿出他僅剩的半瓶烈酒,狠狠灌了一口,濃烈的酒氣在汙濁的空氣中瀰漫。
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疲憊,但握著酒瓶的手還算穩定。
陳洛背靠著冰冷的混凝土牆壁,緩緩滑坐在地。
焦黑的左臂和流血的右肩傳來陣陣劇痛,讓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他撕開破爛的衣袖,露出右肩那個被子彈犁出的、皮肉翻卷的深槽傷口,鮮血還在緩慢滲出。
他喘息著,目光掃過這三個跟著他從地獄邊緣爬回來的同伴。
“酒桶”的狙擊槍依舊抱在懷裡,但槍管上沾滿了汙泥。
“影子”的緊身衣被刮破了好幾處,沾著血汙和油漬。
“老鼠”則渾身溼透,像個泥猴,瘦小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沉默在平臺上蔓延,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遠處水流滴落的聲響。
陳洛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劇痛。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將一直緊緊攥在懷裡的東西——幾把從沃德安保守衛身上繳獲的、保養精良的MP5衝鋒槍和配套彈匣——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相對乾燥的地面上。
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這些。”陳洛的聲音沙啞而疲憊,“都換上吧。”
“酒桶”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丟開自己那把老舊的莫辛納甘,抓起一把MP5,佈滿老繭的手指熟練地檢查著槍械,咔嗒的金屬碰撞聲中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