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陳洛覆蓋著銀灰色金屬光澤的五指,硬生生抓住了斬馬刀那冰冷、粗糙、佈滿鏽跡的刀身。
在屠夫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陳洛手臂肌肉賁張,金屬光澤瞬間變得無比凝實,五指猛地發力。
“咯嘣…嘎吱…”
那柄沉重厚實、足以斬斷牛骨的巨大斬馬刀,刀身竟在陳洛的五指之下,如同柔軟的橡皮泥般開始變形。
堅硬的鋼鐵被硬生生捏出了五個深陷的指印,暗紅色的鐵鏽簌簌落下。
“或者......”陳洛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看著屠夫那隻充滿震驚的獨眼,覆蓋著金屬光澤的手指繼續發力,那巨大的斬馬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刀身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彎曲。
“我拆了你的鋪子,拆了你的骨頭,把你掛在你自己的鐵鉤上,像這半扇豬一樣,風乾。”
“咔嚓!”一聲脆響,斬馬刀的刀身,竟在陳洛純粹的力量碾壓下,硬生生從中間被捏斷。
半截沉重的刀頭“哐當”一聲掉落在油膩的地面上。
死寂。
肉鋪內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快手、鐵塊,連那個受傷的新成員都忘了疼痛,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半截扭曲變形的斷刀。
屠夫臉上的橫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那隻獨眼死死盯著陳洛那覆蓋著流動金屬光澤、彷彿非人般的手臂,又看了看地上斷成兩截的、他用了十幾年的沉重斬馬刀。
他握著斬骨刀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緩緩放下了還在滴血的斬骨刀。
銳利的獨眼,再次掃過地上氣息微弱的酒桶,又回到陳洛身上,在那冰冷、覆蓋著金屬的、如同魔神般的面孔上停留了幾秒。
“呵…”屠夫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菸草燻得焦黃的牙齒,那笑容混合著暴戾、貪婪和一絲遇到“同類”的殘忍興奮。
“有點意思。”他舔了舔沾著血沫的嘴唇,粗糲的聲音響起,“這頭‘公牛’(指酒桶),老子能救活,但價錢,得老子說了算,手術檯,在裡間。”
他踢開腳邊的碎肉,轉身走向肉鋪深處一個掛著厚重油布簾子的門洞。
“影子,警戒,快手、鐵塊,抬人。”陳洛的命令簡潔有力。
快手和鐵塊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酒桶抬起,跟著屠夫撩開那油膩厚重的布簾。
一股更濃烈的消毒水和陳舊血腥味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隱約可見一張簡陋但異常堅固的金屬手術檯,以及各種粗獷駭人的手術器械。
陳洛最後看了一眼外面狼藉的肉鋪和地上那半截斷刀,也一步踏入了那間瀰漫著死亡與生機氣息的內室。
厚重的油布簾落下,隔絕了外界最後一絲微弱的晨光。
骸骨幫,在覆滅的邊緣,抓住了一根染血的稻草。
而“屠夫”這把鋒利的剔骨刀,正式入夥。
冰冷冷的肉類冷庫深處,一個新的、散發著死亡與血腥氣息的巢穴,正在黑暗中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