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年建的,\"張老頭推了推眼鏡,杯蓋敲得叮噹響,\"我那會兒在街道辦,聽老輩說,水塔修好第三年,有個女嬰被丟在塔頂水箱裡。
等發現時......\"他突然咳嗽起來,目光掃過林阿婆發白的臉,沒再往下說。
韓梅梅的手絞著登記本,指節泛白:\"張老師您別嚇著阿婆......\"
\"嚇?\"張老頭冷笑一聲,\"上禮拜三號樓王嬸起夜,看見水塔頂上有團白影子晃。
我昨兒拿放大鏡看,水箱外壁有道抓痕,新的!\"
褚玄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老水塔立在兩棟樓之間,足有三層樓高,外壁爬滿青苔,在晨霧裡泛著青灰色。
塔頂水箱的鐵皮鏽出幾個窟窿,風灌進去,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極了嬰兒抽抽搭搭的哭聲。
他喉嚨突然發緊。
老道士說過,當活人的六感被陰氣激得發顫時,便是離邪祟最近的時候。
他閉了閉眼,破妄眼自動啟用——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上一層暗紅,水塔頂端騰起一團墨色陰氣,裡面裹著細若蚊蠅的哭嚎,像根冰針直扎太陽穴。
\"好重的怨氣。\"他低低呢喃,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帆布包帶。
系統面板突然在眼前炸開金光:【新任務釋出:安撫哭泣遊魂·經驗+20】【技能殘頁:符咒術·淨心符已解鎖】
提示音剛落,那團陰氣突然翻湧起來,哭嚎聲陡然拔高。
林阿婆\"啊\"地尖叫一聲,癱坐在地上;韓梅梅的登記本\"啪\"地掉在地上,整個人貼在單元門上;張老頭的搪瓷杯摔在花壇裡,滾出半米遠,熱水濺溼了他的褲腳。
褚玄陵猛地睜眼。
他能感覺到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遊魂的怨氣比他預想的更重,怕是和二十年前那樁棄嬰案脫不了干係。
他摸了摸帆布包,裡面老道士傳下的硃砂罐碰著黃紙,發出細碎的響聲。
水塔頂端的陰氣還在翻湧,在破妄眼裡凝成個模糊的影子,像個蜷縮的嬰兒,又像個佝僂的女人。
\"阿婆,\"他彎腰扶起林阿婆,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您先回家,把門窗都關上。
韓姐,麻煩您找塊紅布把水箱窟窿蓋上。
張老師......\"他看向還在瞪著水塔的老頭,\"勞駕幫我盯著,要是再聽見哭聲,立刻給我打電話。\"
林阿婆攥著他的手直點頭,韓梅梅哆哆嗦嗦撿起登記本,張老頭彎腰撿搪瓷杯時,突然抬頭:\"小褚,你......\"
\"我有數。\"褚玄陵拍了拍帆布包。
他能感覺到包裡的《陰陽要術》又開始發燙,系統面板上的經驗值跳到了70/100。
水塔的陰影裡,那團陰氣還在翻湧,但哭聲已經弱了些——看來淨心符的殘頁來得正是時候。
他後退兩步,抬頭望向水塔頂端。
晨光穿透鏽窟窿,在水箱內壁投下斑駁的光。
風灌進來時,那若有若無的哭聲裡,似乎混進了半句模糊的\"媽媽\"。
褚玄陵摸了摸帆布包,指尖輕輕劃過袋口露出的黃紙邊緣。
老道士說過,畫符要心無雜念,可此刻他的心跳得厲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系統提示音還在耳邊迴響,經驗條離100點只差30點,而水塔頂端的陰氣裡,藏著解開這一切的鑰匙。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往小區外走。
趙大柱的罵聲還在遠處飄著,但他已經聽不清了。
此刻他的眼裡只有水塔,只有那團翻湧的陰氣,只有帆布包裡的硃砂和黃紙——該準備的東西,他都帶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