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的爪子掃過來時帶起腥風,九叔側身避開,劍尖精準刺進它的琵琶骨。
殭屍發出類似夜梟的尖叫,指甲在他道袍上劃開三道口子。
文才的糯米撒得像下雨,秋生的黑驢蹄子砸在它膝蓋上——那是師父說的\"殭屍最脆弱的關節\"。
\"破!\"九叔大喝一聲,劍刃往下一壓。
殭屍的頭顱\"骨碌\"滾到文才腳邊,圓睜的雙眼慢慢閉合。
九叔抹了把臉上的血,這才發現那血是黑的——果然是被怨魂汙染的屍毒。
\"把棺材碎片全燒了。\"他喘著氣摸出黃符,\"文才,你念淨靈咒;秋生,去林子裡撿乾柴。\"
山風捲著火星竄向夜空時,九叔的目光掃過墓穴角落。
那裡有半截被炸飛的紅綢,上面繡著的\"任\"字已經焦黑——和任老爺給三少爺做的送終衣一模一樣。
\"這種小角色,不過是替死鬼。\"他拍了拍兩個徒弟的肩膀,道袍上的血漬在火光裡像朵妖異的花,\"真正的麻煩,還在更深處。\"
回程時霧已經散了,月光把山路照得發白。
文才抱著剩下的糯米袋直打哈欠,秋生用樹枝挑著殭屍的斷指研究,阿黃則叼著塊棺材碎片跑得歡快。
九叔落在最後,指尖摩挲著懷裡的磁鐵——它不再震顫了,可方才在墓穴裡,他分明看見更深處的石壁上,刻著和任家殭屍祖一模一樣的圖騰。
\"師父!\"文才突然停住腳,\"李四狗子咋在這兒?\"
山路邊的灌木叢裡,李四狗子正蹲在地上翻找什麼。
他那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衫沾著泥,聽見動靜猛地抬頭,眼神卻像被蒙了層霧——九叔的灰瞳微微收縮,他看見有團黑影正順著李四狗子的後頸往天靈蓋鑽。
\"我...我撿著個銅子兒!\"李四狗子嘿嘿笑著站起來,手心裡躺著枚泛著幽光的銅錢,\"就掉在那棺材邊上,說不定能換倆饅頭......\"
九叔的腳步頓了頓。
他認出那銅錢上的紋路——是清末的\"鎮陰錢\",專門用來鎮壓大凶之地的陰煞。
可這錢怎麼會出現在任家墓穴?
\"扔了。\"他開口時聲音沉得像塊鐵,\"那不是陽間的東西。\"
李四狗子的手指突然蜷起來,把銅錢緊緊攥進手心。
他咧開嘴笑,可嘴角的弧度卻歪得詭異:\"不...不嘛,這是我撿到的......\"
九叔剛要上前,文才已經拽住他袖子:\"師父,天快亮了,咱回義莊吧?\"他順著文才的目光望去,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
再回頭時,李四狗子已經跑遠了,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像被什麼拖著走似的。
\"走。\"九叔摸了摸腰間的符袋,灰瞳裡的光暗了暗,\"明天去任家問問,這墓穴是誰動的手。\"
山風掠過他的道袍下襬,吹得路邊的野藤沙沙作響。
阿黃突然竄到他腳邊,喉嚨裡滾著壓抑的低吼,旺旺旺——它盯著李四狗子消失的方向,尾巴夾得低低的,像是看見了什麼讓它害怕的東西。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