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像是被他抓包的學生,心頭一顫。
他面色沉冷,她為她的唐突打攪跟他道歉:“抱歉,是我打擾到你的清淨了。”
他端坐在蒲團,眸光淡漠,並沒接話。
她跟他補充:“是因為有事找你商量。”
白霧繚繞,檀香竄進阿離的鼻尖,很好聞。他鎖定在她臉上的眸光,落到她放在膝蓋處的畫冊:“拿的什麼?”
“哦,咱們不是下個月初三要辦婚禮了嘛,媽給我們送來了婚服館的婚紗照相簿,讓我們商量著選個喜歡的。”阿離以為他對畫冊感興趣,就主動起身,走到他面前,雙手遞給他。
他沒接,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阿離給他找補,看向案几:“我把它放在這,空淨師父,你忙完了,記得看。媽晚上還要問我們商量的結果。”
霍思廷眉頭陷得更深,還是沒接話茬。阿離走到案几前,正要把畫冊放下,就聽他冷聲道:“女施主自己看著辦。”
畫冊的殼子很硬,膈的阿離手心有點疼,她詫異地瞥向他:“可這是我們的婚禮。”不該一起商量嗎。
他淡漠的眸子,如一把鈍刀子,在她臉上凌遲:“女施主。我再說一次,我的心,五年前就死了。”
沈離烏黑的睫毛微顫,畫冊膈的她手掌微疼。
“我鬆口辦婚禮,只是因為奶奶肝癌晚期,生命進入30天倒計時,哄她老人家開心。並不是發自我本心的行為。”霍思廷這話,就差說,怕你泥潭深陷,纏上我,我得跟你醜話說前面。
阿離還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他眸光又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銀戒指:“這個戒指根本不合女施主的手指尺寸,何必強求?”
他說的應該不只是戒指,還有她對他這尊冷佛的痴念,這樁契約婚姻。
她垂眼看到九塊九的銀戒指,一天過去了,她的手指還沒適應這枚戒指,微微一動,手指就像被刀子在削。
沈離怕惹他生氣,放軟語氣,主動避開鋒芒:“是我的問題,空淨師父,你不想挑選,那我來選就是了。沒關係的。”
他眼神有點複雜了。
“空淨師父,我不用管我,忙你的事吧,你的事要緊。”沈離不想讓他心情被這些瑣碎的小事所影響。
臥室的朝向很好,月光傾瀉進房間。
沈離盤腿坐在床上,她正在翻看畫冊,雖然霍思廷興致不高,但這是她們的婚紗照,她還是想認真的對待。嫁他前,她就預判到了這種冷漠,她有信心,捂熱霍思廷這尊冷佛的心,就像當年他捂熱自己的心一樣。
抬眼望去,屏風上勾勒出霍思廷清瘦的身影,他坐在案几旁,手提著毛筆在抄寫經文。
霍母這時候在微信上問她,有沒有商量好拍什麼。商量好了,明天就可以拍。